足三成。

        谭剑英铿啷一声，出刚获赐的兰锋阔剑“拟春雨”——龙方从无乘庵回收了这柄几乎刺死叶藏柯的名锋，又毫不吝惜地赏给谭剑英——退至阶下，背靠檐大喊：“靠着墙，专心防御前方！”余下之人如梦初醒，依言而行，在龙方飓色前围成个扇形，死命挥舞兵刃。

        清越的铮&177385;之声不绝于耳，渐成曲调，霎那间如将军令发，千军万齐至，震得众人五内翻涌，有人因此慢了手脚，被穿透隙间的无形气劲死，也有的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倒，浑使不上力，眼前一片赤红，竟被震得七孔血，慢慢不进空气——

        “是谁……”谭剑英在失去意识前，伸手入怀，像要抓住什么支撑似的紧握一物，喃喃：“到、到底是……什么人……”骨碌碌地漫过鼻腔的鲜血，呛得他无法再说，眼前慢慢陷入一片黑幕。

        前一刻还怪叫声不绝的绿篱别院，不算堂内坐倒的福伯，只剩龙方飓色一人昂然立，天火翼阳刀风轮火转，“轰！”一声冒出腾腾烈焰，日轮般的风火刀势尽挡剑气，冷冷开口：“长老亲自前来，弟子有失远迎，望长老恕罪！”

        “遍履城山不求仙，独羁花月穷年，一罢掷杯秋泓饮，胜却青锋十三弦！”

        &177385;&177385;几声，弦音顿止，一抹颀长的灰袍衣影不知何时已至堂前，负琴于背，抬迈步，跨过满地横陈的尸首血泊；臂韝束袖、乌靿劲靴，箭衣之外披着灰氅，一俐落武服，乌的长发逆风猎猎，出一张英气人的清臞瘦脸，寒声：

        “孽徒！我风云峡养你、育你，何曾亏负？你竟出这等事来！”

        ◇　　　　◇　　　　◇

        聂雨色拖着族青年跌出通，伸手往他脑袋上一撑，俐落地翻跃起。

        果然是这里。矮小苍白的少年心里想，终究没说出来。

        虽然外表看不出，但少年在边人的心目中十分可靠，自然不会是因为他的中二，而是那异乎寻常的谨慎保守。聂雨色表现于外的狂态，全经过密计算反复推敲，在少年的行动准则里就没有“冲动”两字，某种程度上甚至比他师傅还像个老。

        若非别无选择，聂雨色死都不会踏进方才那个阵环里。但不进去的话只有死而已，就像此刻困于圆的那帮可怜虫。

        他七岁起就能自由出入本山，因为破解了作术法通的原理。等魏无音发现无论这孩子如何解释，自己至多只能约略理解，完全跟不上其思路、遑论学习其手法时，就明白聂雨色是奇四百年……不，说不定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天才。

        常人或畏惧这样的孩子，事实上聂雨色上山前后，没少受过他人的恶意排挤，但魏无音选择相信并保护他，为他的天才提供最不受限的淬炼环境，而聂雨色十年来不曾辜负过他的信任。

        龙庭山现存的术法脉络非常古老，聂雨色从不试图对这个系统奇怪的事，那甚至不是如饲养物般的呵护，而是真心地同它交朋友，理解它、顺应它，不改变既有，不一厢情愿“为它好”——七岁时的聂雨色就明白这种心态很自大，每个说为他好的大人都是白痴。

        但玄四悲全不在乎。

        他截断知止观地脉的法极端暴，就像随意在人里放毒，你知他最后一定会死，但过程中的一切无法控制。那铜椁就是灌满毒药的毒针，故玄四悲才亲自拖棺，确保它抵达定位，准确地干扰整个知止观联外系统的中枢。

        相较于创造或修复，破坏是一种只要对很少的事，就能达到效果的行为，聂雨色对此极度不齿。遗憾的是：破坏方因此占尽了优势。玄氏的术法未必真比奇强，但乱搞一通谁不会？你往人里灌，灌得够多也是能毒死人的，就这能说是用毒的行家？

        阻断知止观就是典型的以混毒，若不能即时排除，让地脉恢复稳定，最终将引起何种程度的灾难，聂雨色不敢想像。

        但在玄四悲的阵符里，有一瞧着是有密作的，像是在追踪什么东西。少年本来无从判断，直到冰无叶使用“那个”消失的瞬间，他才会过意来。

        “这……是哪里？”韩雪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

        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