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好像也被这月色浸透了。
“没事。”梁徽掀开被子,抹了抹热意蒸腾的脸颊:“睡不着,然后想和你说话。”
梁徽突然意识到,两人的谈话氛围逐渐变得暧昧而隐秘,虽然未破那层窗纱,但那种涌动的情愫,显然不是姐弟、而是情人之间的。
“嗯。”梁徽把手机放到枕边,侧卧对着他。她闭上眼睛,一整天漂浮不定的心安顿下来,渐渐有了睡意。
这次轮到她不出声了,厚厚的被子捂得她脸上发,连冷气也无法冷却。
半昏半醒间,她似乎听到窗外单调微弱的念祷声,如烟如织,如泣如诉,随着月光缓缓向屋内涌入。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凄清而重叠的,来回复返数声。她的灵魂好像也死了一次,于是从白日遁入午夜,从光明遁入黑暗,沿着看不见摸不着的电波,去往他的边。
那边久未回复。
“我当时想太简单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哑、压抑:
她呼急促,指尖颤抖着,按下“接受”。
“那想见我吗?”他问。
“睡吧,阿姊。”他轻声说:“我在这里陪着你。”
“作业这么多?”
“没有生气。”他久久才挤出这一句。“只是我不知怎么理和你的关系了。”
她不由自主想到那天那个吻,难她全然只有恐惧么?还是在对乱的恐惧之中,她也品尝出一丝甜蜜与渴求的滋味?
而在这午夜,在这漫长的孤寂中,她好像无力抗拒了。
他答复简洁,都是寥寥几字,也没问她打电话的用意,梁徽感地察觉他与往日迥异的疏离,低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在写卷子。”
她知,这可能是他们人生的分水岭,两条路自两个选项展开,一条通往光明的坦途,一条引向未知的黑暗。
“嗯。”
梁徽心情低落,她抱着被子,翻过,脸朝向窗边,眼睛望着玫瑰紫色的天幕。今天是十五,月亮圆,晕在夜空像一抹晶莹的泪珠。
梁徽把埋到被子里,闷闷说:“你说过,我们还能和以前一样,不是么?”
她正烦乱中,梁遇调转了话题,问:“姐,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
话音方落,一条视频通话请求瞬间弹出,梁徽紧紧握着手机,目光徘徊在“接受”和“拒绝”两个选项上,感到手掌微微沁出汗,而缠绵。
少年英俊的脸立刻出现在屏幕上,仰拍的镜让他的容颜略微变形,却依旧致得叫人挪不开眼。他比她继承更多父亲美貌的基因,但气质一洗父亲的轻浮,反而冷冽如山巅残雪。
“想见。”她轻轻说,语气不自觉发颤。
彻底陷入深眠之际,脑中晃过一念。她陡然想起,窗外幽幽传来的,是超度亡魂的《往生咒》。
“这段时间,我试着像小时候那样和你亲近,但我很难控制抱你、吻你的冲动。”
梁徽垂眸,怔怔望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