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绡抚摸抚摸她后脑的发,顺势帮她将发钗卸下来。
绛绡站在那一束光前怔了一会儿,屏息向净室走过去。
的带了起来,落在平稳的地面上,整个动作水银泻地、一气呵成,绛绡的目光还来不及惊恐,就落在旁站定的面孔上。旁边的门开着,一束昏黄出来,正好照着他的脸。
等那笃笃声突然在近前停住了,她终于忍不住好奇,抬起,望见眼前的陌生人,左脸上刺着字,胡须挡住半面脸,出的一双眸子盯着她一动不动。他上系着一脏兮兮的红抹额,发髻已经散了一半,上穿着兵士皂衫,灯里看见上面有殷红的片片污渍,又瘸着,好似刚从战场厮杀下来的残兵败将。他站在那里,上的汗味和腥味便飘过来。
他左脸黥着字,胡须从腮往下布满下巴,看上去很有些凶神恶煞,没有寒暄直接问:“她还没睡下吧?”
冯熙见她怕成这样,不知今日是什么刺激了她。随后低望见她手上的伤,迅疾欺近抓起她手腕。
文迎儿一惊,双立刻蜷缩上榻,躲在角落里怕得不敢再看他。见他向她靠近了,灯下影子像鬼一样从地上铺展到床榻上,她上开始发抖。
绛绡扶住她肩膀,看她神情明显是吓怕了,问说,“是因为小官人的长相?”
绛绡刚在净室那里准备好了,正要来请冯熙过去洗,结果听见他阴沉的一声,再看绑带拆开了,于是立即低着说,“是今晚上用饭的时候,大姐儿……”
文迎儿子一颤,瞪着大眼惊恐望过来,眼神中似有祈求神色,只他是什么可怕的人,但她没哭,努力挣脱了几下,见挣脱不开。
他一走,文迎儿立刻说:“我有点怕。”
他皱着眉向外唤:“绛绡,你过来。”
文迎儿从遥远的记忆黑中抽回来,点了点。她嘴已经发紫了。
“那就好。”
他像杀人不眨眼的那种人,文迎儿的脑袋里浮现出来许多带着红抹额,瞪着眼睛举着铁枪的人,她的记忆深最恐惧的东西,正随着那冯熙留下的腥味刺激着她。
绛绡想扶他,却见他那拐杖似是个借工,斜斜一倾,将他一下子送出了老远,离得房门进了,他步履越发显得兴奋,蹦着仿佛是个少年。
越发近了,他上的味越重,皂衫上的殷红也像极了血。
?s i mi sh u w u .com
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文迎儿已经恢复了神志,他就已经进去了。
冯熙还不知她神智清醒了,只盯着她的伤口,迅速地解开包扎,望见那些密集的血点子。
绛绡收拾住心神,立刻会意是问文迎儿,于是:“还没有。”
“这是怎么了?小官人他……对你什么了?”
绛绡抬眼去,见他眼眸晶亮起来,舒展颜色朝前走去。
文迎儿等在床榻上,有点紧张。
绛绡刚走靠近,文迎儿便拥上来紧紧抱住她。
笃笃声入了房门,向内榻靠近,她的心也笃笃地响,两只手想抓在一起,又被绑了带,只好摩着床褥。
微光下他扶拐的臂膀肌肉结实,毫不费力,就像刚才扶她腰的那一下子,自己就像个雀儿一样在他手上,轻轻巧巧地。
“你帮她包好。”冯熙说完,便举着拐杖匆匆赶出去,眼见是向冯君兴师问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