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刀近,在我侧倏地止住去势,本是横着过来的,却提上去改为劈下,我心下一惊,横枪去挡,他力极大,抗于我自然是不利的,便下意识地用了四两拨千斤的法子,以柔克刚化去这一击。
我抬眼盯着他,一字一句问:“什么解药?”
萧承彦先前的种种不妥涌上心,脸色动辄就一点血色也无,时不时气息便弱下去,我去探的时候却又正常起来,我瞧一眼他的伤他都要推三阻四,那时我只是伤得重,病情反复难以好全也是有的,现下听了耶律战这话,已是信了七八分。
这招出手我便暗不好,果不其然,耶律战噙了一抹笑,格挡住我压在他面前的枪,却不急着挑开,适时开口:“秦小姐,谈个买卖?”
他长刀往回一撤一挑,故作惊讶地问:“便是解药,秦小姐也拒绝得这么干脆?”
我将几分不耐按捺下去,又问了一遍:“废话少说。什么解药?”
他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都说贵朝太子吉人天相,想来秦小姐是没见过太子上的伤。”
副将驱上前,还未开口,我沉声了一句:“鸣金收兵。”便一路心事重重地回了城外驻扎的营帐。
我又往下压了三分,枪将将贴在他面上,“没兴趣。”
申时三刻,东南十里外,一间破落的驿馆很是扎眼。
我环顾了一圈,见没什么异样,才坐到他对面去,讥笑:“我本瞧着你子大好了
他将刀横亘在我面前,却是刀背朝向我,并未用几分力,这样一来便能稍稍靠近我耳边一些,轻声笑:“秦小姐这眼神,像是要将在下生吞活剥了一般,可不是要买卖的意思。”
我走进去的时候,耶律战已然坐在里面一张旧得仿佛随时要塌下去的方桌前,上穿的是紧贴的裘衣,又披了件狐狸绒的斗篷,往手上呵着气。
消息回得极快,父亲亲笔回的信,是以太子安危为重,既是耶律战私下向我提的,与国事不同,想来不会是什么大条目。若能证实此事拿到真解药,耶律战开的条件又不过分,我可自行定夺。
过了半个。手腕一翻,人未回,枪尖先至。电光火石之间交手了数个回合,我本就不与他缠斗――这局势上明显优势是在我军这一边儿的,何必冒这个风险涨他士气?不过是三分意气想要会上他一会,意思差不多到了,也便该抽了。
又是交手几招,他抽后退前,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话已至此,秦小姐要是想这笔交易,申时三刻,东南角十里外,在下恭候。”而后高声用契丹语喊了一句收兵,退回到城内。
我嗤笑了一声,他又悠悠补上一句,“醒来后的。”
我练的秦家枪自前世被扣在上京起,路数便有些微妙变化,许是父兄不在边指点着的缘故,萧承彦指点的那些更贴近我自个儿的情况,不同于秦家枪的刚强英气,多了些阴柔的味,走的是借力化力的路子。这一世即便是没记起前尘那一阵儿,沿用的也还是上一世的招式。
只是事干重大,我不能一个人拿主意,到父兄那儿也来不及,只好用信鸽传了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