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枞应又歉又要写检讨，下了课还要去扫厕所。

        心底没有反感和憎恶。

        最后的理结果是叫家长过来，然后歉的歉，写检讨的写检讨。

        梁玉梅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她发后面确确实实少了一小截。

        看见苏进来，教导主任停下话，喝了口茶水，冲柯枞应挥手，“去，回家叫你爸来，或者叫你妈来，不是谁来，今天这事总要解决。”

        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也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可以说对现下的一切都习以为常，所以……只能接受。

        主任更是气得拍桌子，“柯枞应！你给我站好！”

        “来啊，你打得过你就打。”柯枞应摊开手，一副混不吝的模样。

        苏爸妈在上班，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那三个学生的母亲态度友好地了歉，他们也没法说什么，只再三叮嘱，以后不可以再剪她发。

        一张脸没什么表情。

        办公室里，柯枞应吊儿郎当地站在那，边上是三个被打得面青紫的男生。

        她穿着校服，被班主任扶着进来，找了椅子，给她坐下了。

        班里很多人喊她小瞎子，轻蔑的，嘲笑的，或者随大纯属为了起哄好玩。

        柯枞应盯着她看了许久，才转开视线，只是垂在两侧的手攥成了拳。

        “主任，我有个好主意。”柯枞应开口，也不等主任反应，直接走到那三个被打的男生跟前说，“你们呢，把自己发也剪一块，然后跟苏个歉，这事儿就了了。”

        一遍又一遍。

        苏停住脚，她把脸转向梁玉梅的方向。

        “那他们呢？剪发是对的？”柯枞应扯起嘲弄地笑了，“欺负一个小瞎子算什么本事？”

        苏坐在那发呆，脑子里想

        “老师，歉能把我的发还回来吗？”

        那三个被打的学生气得直咬牙。

        她眼眶热得厉害，只能低着，强制压住那酸涩。

        反倒是一瞬间涌出的委屈几乎要把她淹没。

        他一脸无谓，俨然早就被罚惯了。

        “主任……是我……但是，是彭海递的剪刀，王晨出的主意。”一个男同学站出来，声音有点小。

“他说你后桌的男同学在剪你发，你知这事吗？”

        她开口，声音很，却没什么情绪，细听似乎能听出一淡淡的嘲弄。

        她话没说完，就听苏说，“不用了，我不需要。”

        梁玉梅还想再说什么，苏又开口了，她声音很轻，却让梁玉梅哑口无言。

        “老师会给你主，到时候让那几个同学给你歉……”

        “我没错，没必要喊他们来。”柯枞应眼睛扫了眼边上那三个鼻青脸的男生，又把目光落在门口的苏上。

        在沉默中绝望，在绝望中沉默。

        “哦，所以是你们三个合伙剪了她的发。”教导主任板着脸转了一圈，“去，你们也把你们的家长叫来。”

        苏手指动了动。

        教导主任还在教训柯枞应，“别以为你爸妈离了婚就没人你！你都多大人了？！啊？！明年就高考了，你不为你爸妈努力，你总该为你自己努力吧？！啊？！你那么聪明，但凡努力那么一点，也不至于混成现在这个德行！你看看你初中的成绩，再看看你现在的成绩！你当初在初中那是第一名！你看看你现在！全校倒数第一！”

        “老师，你看不见吗？”

        “主任，她发确实被他们剪了。”班主任梁玉梅指了指苏脑后的长发。

        柯枞应翻着白眼往那一站，目光穿过众人，又去看坐在那的苏。

        明明站起来就小小一只，坐在那更显小巧玲珑，姿态端正，两只手乖巧地放在上，脸就对着他的方向。

        教导主任登时目光转向那三个被打的学生，“你们谁剪的？主动点！站出来！”

        偏偏柯枞应却读出她脸上的绝望。

        这是第一次，她从男生口中听到小瞎子三个字时。

        那三个男生登时一脸苦相。

        “你没错！？”教导主任气得拍桌子，“打人就是错了！你还不承认错误！”

        那三个被打的学生看到他就一肚子气，碍于边上都是老师，不敢造次，只瞪着他问，“那你呢？你打了我们，也要被我们打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