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过去所有爱都一夕打破,从两年前那场车祸开始,程嘉余就被剥夺了“被爱的小儿子”的份。当真相大白于这个家庭,天平就开始重新衡量与倾斜,并最终选择由程嘉余来离开这个家。他惯,多病,一无是,无可期待,况且多年来大人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纵,那么他犯下大错,就必须承担后果。
程嘉余与程砚是完全不一样的。
车停在旅馆楼下,程嘉余被带上车。车上夫妻二人是他移民多年的表姐和其白人丈夫,在表姐与妈妈的对话中,程嘉余终于明白,妈妈要送他去一个“私人疗养院”,疗养院在山中,专门治疗“他这种人”。
程嘉余看向窗外,又收回视线,从刚才开始就手指紧紧掐着手指,以免发抖得太过厉害。他很小声地开口:“妈妈,我没有生病。”
车里看似和谐的对话突兀停下几秒,接着恍若未觉再次继续。妈妈没有回答他,像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程嘉余便明白了。
他被再次要求从哥哥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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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失去留在正常社会生活的资格,被决定关进一个封闭的、在妈妈看来或许更加适合他的地方。程嘉余低看着被自己出青痕的手指,寒颤自始至终从到脚笼罩他,与哥哥的距离每拉开一公里,恐惧和生理的恶心与心悸就如铁秤加码压在他的上,令他不上气。
他心想妈妈只是太过生气,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胡思乱想,只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呆几天,妈妈不会真的把他关起来。
他想自己是在受罚,惩罚者是爱他的人,那么这个惩罚就一定会有终止。
车离开程嘉余所居住的城市,直到夜深才抵达另一座城市的郊区。半山腰上一栋白色建筑,相邻一栋小别墅,坐落广阔平原,背靠山林,百里外也不见城市灯火。走近时只有大门外亮起路灯,建筑上一排排窗玻璃厚重,拉上窗帘,里面的光微弱朦胧,不见人影。
表姐妆容美,着装贵气,看上去温和雅致,转搂过程嘉余,“大家都休息了,嘉余也先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我们明天再好好一起吃个饭。”
表姐的丈夫金发碧眼高大英俊,穿着得的西装,也过来与程嘉余打招呼。那双笑得眯起的碧色眼睛直直地看着程嘉余,令他感到十分不适。
两人都一香气馥郁,语气温柔,程嘉余却不愿靠近他们,也不愿与他们说话。大人有些尴尬,只好将他送进建筑。
深夜,白楼上下三层无灯无光,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程嘉余被安排进三楼的一个房间,妈妈与表姐夫妇住在隔别墅,离开前让他好好休息,明天会为他准备一个丰盛的欢迎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