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口一刀一刀地剜。

        “作为学生，我挂科、延毕、休学…”

        “作为孩子，我自私、不孝、冷漠…”

        “甚至作为有手有脚、健全的人，却这样以色侍人、来钱快的营生。”

        戚安剖开自己，把最不堪的一面完完全全地展现给傅映庭。

        毫无保留。

        他曾引以为傲的学业、他无法再尽孝的父母、他难以入的新家庭、他不怎么面的工作…

        傅映庭跷着，双手交叠压在膝盖上，沉沉地盯着他，一言不发。没有因为戚安的哪个句话、哪个字眼而出诧异的神色。

        青年分明是摆出了想要吓退他的姿态，可眼神与神情中无不在向他求救，渴求他伸出手。

        真是个矛盾的人。

        良久之后，傅映庭才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以这个工作为耻吗？”

        “不会。”

        几乎没有犹豫，戚安就给出了答案。他不明白傅先生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如果再来一次？”

        “这还会是我的选择。”

        青年回答得坦坦，眼神笃定却又哀伤，看起来快要哭了一样。

        戚安的心里难过极了，自暴自弃地想：傅先生肯定觉得他烂到子里、坏到骨子里了，再给他一次机会还要这么选，天底下哪有这么无可救药的人啊？

        可是他真的别无选择了。

        舒姨把能借的都借了。

        他想过去卖血，可卖血本不是长久之计，连一时之急都解决不了。

        戚安甚至也想过去借高利贷，可当江叔借的高利贷找上门时，他才知这是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血窟窿，只会像雪球一样越越大。

        这份工作对青年而言是雪中送炭，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更是他走投无路时伸出援手的恩人。可他也十分清楚，这个工作会是他人生中抹不掉的墨点。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工作，他也谈不上热爱。但是戚安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消极怠工过，他一没偷二没抢，所以拿着钱也能图个心安。

        等不及在他的兜里焐热，这些沉甸甸的钱又会周转到千百个家庭的手里，这或许是粉钱、救命钱、孩子的生活费、学杂费…

        离开“醉途”，戚安想不到他还能去哪里找到这样合算的工作，可以让他在最大限度地填补上这些个窟窿的同时，还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傅先生的边，以伴侣的份。

        他是不会让傅先生帮他还钱的。

        他怎么有脸开口呢？

        哪有跟人谈恋爱，要先倒贴千百来万的呢？

        戚安无地自容，他都不敢想。

        傅映庭的心七上八下的，还好还好，青年的每句话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想：坏东西惯会说这些话惹他心疼。

        傅映庭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把青年拉近边。他的拇指抹掉戚安眼尾的泪水，无奈又温柔地问：“那你为什么哭呢，戚安？”

        戚安神情错愕，手忙脚乱地去脸上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