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不要过来。”
他埋首在初冬的颈间,声音同样因痛而低哑,“别哭……别哭。”
“原菲走了,我不想活。”初冬说,“你为什么要把我救起来?”
“我知,你和原菲一样,你们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缺,所以你们也不会在乎得到还是失去。”初冬急促,“原菲明明说要和我成为家人,可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就那样抛弃我了!你也是,你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
吴岳推开门。
“你会。”初冬抬起手臂,速写本哗啦摔在地上。他情绪不稳按住额,“你一定会!”
吴岳停下脚步。他轻轻关上门,“我不过来。”
“我爱你,让你觉得累了吗?”吴岳认真询问。
吴岳说,“我来接你回家。”
细白的手指握紧速写本边缘,又慢慢松开。初冬固执没有回,“对。”
“不要。”初冬望着他,轻声开口。接着垂眸转过去,独留一个孤单的背影。
“不。”
吴岳再无法忍耐,大步上前用力抱紧初冬。初冬挣扎不止,声音染上哭腔,“不要,我不要你……”
初冬冷淡看着眼前惊惧的老人,后勾一笑,无声越过他离开。
“和你在一起生活好累。”初冬说,“我想轻松一点。”
木板门嘎吱转开,淡紫的夕阳溢散,屋内漂浮淡淡尘埃,地板旧得翻起,杂物堆叠,笼罩橙红的光。
“冬儿......”
院长放低声音,“初冬啊,你真的......杀人了吗?你是吓唬院长爷爷的,是不是?”
吴岳看到他苍白的小脸,嘴青白干涸,眼通红盈满水光,只是短短两天,就像一朵鲜的花枯萎下来。吴岳紧抱着他不放,“我不会离开你。”
初冬本出神看着窗外的天空,闻言转过,清凌凌的眼眸看向院长。
吴岳心痛得咬牙,“我不会的,冬儿!”
第二天,初冬就从村里的后山了下去。
院长无法理解这个小孩究竟在想什么。自领养他的原菲出车祸去世后,过了一年,初冬就时而离开孤儿院不知上哪里去,总是过了好些天后才一脏兮兮的回来,像是在桥下的泥地里过几圈一般。如此过了许久,直到大家都放任他时而失踪时而出现的古怪行为,初冬又在那个黑雨夜回到孤儿院,告诉院长他杀了人。
吴岳向他靠近两步,初冬警惕开口,“不要过来!”
“你看到我没事,就回去吧。”初冬背对着他,声音轻,“以后不要再来了。”
那个飘雨冰冷的黑夜,风如鬼啸,得初冬一脏污衣服飘,短发贴在脸颊,粘腻如蛇鳞。他站在萧瑟的孤儿院门前,那张苍白的小脸在夜中褪尽稚气,往日纯真清澈的眼眸中尽是冰冷和厌倦,后风雨如刀,乌云奔啸。
院长捂着外套在冷风和初冬小孩的目光中瑟缩,听到初冬轻声说,“院长爷爷,我杀了人,你要不要报警把我抓起来?”
“我不会。”
初冬抬手抵在边,手指细微地发着颤,声音微抖,“相得越久,你只会讨厌我。”
初冬安安静静坐在窗边,手臂下压着一个速写本。霞光柔和他的轮廓,他转过,看着吴岳。
他像某幅水粉画中的白色剪影,壮丽的落日光辉模糊他的一切,只剩关于美的幻觉。吴岳下意识屏住呼,向前一步。
“他叫谢伟,跟踪原菲两个月,原菲拒绝、搬家,他就开车撞死了她。”初冬的声音平静,“他坐了一年的牢,出来以后我跟着他,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我推了他一把,他摔进水沟淹死。”
“初、初冬?你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你怎么......”
县医院里,院长坐在床边,床上躺着安静的初冬。小孩苍白消瘦,被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捡回一条命,少了一条。
俗所不容的事,院长没有问,也不敢多问。每一次看到初冬脸上那漠然的表情,院长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个才将将到他口的初冬同样也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孤儿院的门前。
“你......什么?”院长惊呆,“初冬,你不要瞎说。”
他着气,苍白的脸绯红,眼泪打吴岳的肩膀。他一路逃回孤儿院已耗尽力心神,一天没有好好吃饭,虚
“对不起。”吴岳说,“我不能改变,也不能离开你。我们可不可以再一起生活久一点,找到一个让你不累的相方式?”
纤瘦的被男人手臂勒进膛,初冬推拒吴岳的手,想挣出吴岳的怀抱,却越缠越深,直到陷进吴岳的臂弯。
他说着冷漠无情的话,吴岳却一瞬不瞬望着他,只想将那孤零零坐在窗边的人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