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神情坚定,薛崇自知让位失败,他收下玉玺,把丞相印绶试探送过去,:“朕弱无能,没有臣子相辅,终究有一日天下仍会大乱。不知卿可愿进佐朕?”
“好。”曹淮安没有拒绝,欣然受了丞相印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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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一宗,皇帝拜曹淮安为丞相,与之共商国是。
萧家还是萧家,只守一个江陵城,把荆州其余郡城的兵权都交还给皇帝。
萧婵片面的把婚一绝,曹淮安与萧氏也断开了千百日的姻戚关系。
你当你的丞相,我守我的江陵,两不相欠,互不相干。
萧安谷一再强调萧婵没有回煞,所以一定好好的活着,就是心顽,喜欢与人玩扎朦,过不多时玩累了就会出现。
他还说:“小姑娘望岁能言,早慧同庚齿的姑娘,怎会被困在大火之中呢。”
萧安谷失了一臂,从不有沮丧之意。听左桓说了一些萧婵初次逃跑的事情,立刻与他成了香火兄弟,笑嘻嘻的说:“这小子与茑茑有缘,与茑茑有缘既是与我萧安谷有缘,不如就拜为兄弟吧。”
话是笑着说的,可仔细听,说出萧婵的名时声音是颤涩无力的,话说完之后,眼眶里有些涩红。
萧安谷知自己在自欺欺人,一思萧婵才往后都在泉下的光景,他且心惋鼻酸。
有人问他何时成婚,萧安谷只是摇首一:“唉,等茑茑回来就成婚。她脾气差,吃不到我的喜酒,会生气的。”
萧婵的真正份没有公布于众,徐赤之死让众人都忘了谶语一事,她还是萧瑜的掌上珠,亦是曹淮安爱如珍宝的女子。
曹淮安当了丞相后,把自己占据的州郡都一一瓜分。
并州的兵权给了叔父曹楼;幽州多有边郡,边郡易生祸乱,需要杀敌斫轮老手的霍戟来守;冀州资源丰富,疆域光大,这州牧之职非忠直敢言的孟魑莫属……
总之除了凉州,北方其余州郡,在权衡利益之下都瓜分给了自己的帐前将军。
金碧辉煌的相府和江陵的渚一样,都被烧成了灰烬,不同的是萧婵也随着这场火变成了灰烬,连骸骨也不留全。
相府里满地的骸骨,曹淮安一眼就找到了萧婵的骸骨。
那零零落落的骸骨旁,放着一枚厌胜钱。
厌胜钱被火烧得发黑,用清水洗上一通,上面刻着的符纂能分辨一二。上面有一只兔子,还有“绸缪束薪,三星在天”八个字。
萧婵无血无肉的几块骸骨,被萧安谷卷怀带回了江陵,曹淮安碰都没有碰上。
留给曹淮安的东西作为念想的东西,有那块悄然自碎的玉佩,一件她亲劳玉手洗濯的衣裳,一封断纸余墨的绝婚书,还有一座曾经有她生活痕迹的姑臧城。
曹淮安愿意当丞相,是想借着丞相的份随时去江陵,因为萧婵的骸骨都在这儿。
想念萧婵得紧时,他且颜甲行事,是奉皇帝之命来巡视江陵,实则是带着餚觞到萧婵墓地待上一日一夜。
曹淮安一年来江陵巡视四回,每隔三月一回,一待就是七八日,日日都宿在墓地。萧氏父子对他待搭不理,只求他别忽然死在墓地里。
周老先生得知萧婵恶耗之后倒塌不起,他子缩似僵蚕,每日痛切切地说:“老夫有罪,老夫有罪。”
一句老夫有罪从严冬喊到开春才止。
曹淮安很少回姑臧城,没有佳人相待的姑臧只会倍增感感伤。
他不回姑臧,顾反总穿着萧婵亲手洗濯的衣裳,从春穿到冬,从冬穿到春,一穿就是三年,除了进或是上朝堂不穿,暇时都穿在上。
穿了自己洗,从不借他人之手。
本是崭新的衣裳,被他穿成了千补百衲衣裳,被他洗成了边角暍色的衣裳,穿在八尺长的上变得又窄又短,十分有碍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