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客,又怎么有怪罪的理。”
客。
陈汉辞垂下眼,笑意不变:“你虽然是客,但其他客都奔着你来,也要算半个主人了。”
沈平莛没有接话,看着上的名家画作。
陈汉辞也不尴尬,目光转向宁昭同:“我还是第一次见沈夫人。”
沈夫人。
宁昭同笑了一下:“那是巧了,我也是第一次见秦先生。”
秦先生,是说他是秦潇湘的丈夫?
陈汉辞眉轻轻动了一下,又极快地展回原状:“常听父亲提到你,说你说话有趣,不像潇湘,像个木。”
宁昭同目光划过他的膝盖,看见他立即将手覆上去,还整理了一下袖子:“惭愧,舅舅是在骂我没能尽孝了。”
孝。
陈汉辞笑了笑,不说话了。
秦潇湘给沈平莛安排了他母亲出嫁前的院子,沈平莛似乎有些感怀,晚上洗漱完后四走了好几圈才回了房间:“没跟你说过,我七岁到十三岁都住在这个院子里,我母亲去世后才回了沈家。”
宁昭同把伸出来,轻轻应声起,接过他的外套挂到一边:“潇湘给了我一本旧书,里面都是你十几岁时候的手稿。”
“手稿?”
“在书房里,你自己看看吧。”
他去书房桌子上拿起那本旧书,回来坐到她原先的位置上,也不在意是她用过的洗脚水,脱了袜子踩进桶里,慢慢上眼镜,低看起来:“你叫她潇湘,别人听了有想法。”
“我喜欢这么叫她,她也喜欢我这么叫她,”宁昭同把拖鞋扔到他面前,把泡脚桶温度调高了一点,“除了你那六舅舅,谁会有意见?”
沈平莛轻笑一声:“倒也是。”
“至于他的意见,我不在意,我看你也不怎么在意。”
“他在最得意的时候摔断了,找遍名医都说治不好,又正好在那个时候,外公他娶了秦潇湘。”
宁昭同恍然:“他觉得被你侮辱了。”
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折了翼,又被着替外甥履行一个荒谬的婚约,确实很难不认为陈老爷子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就挑他这个柿子。
“是,外公解释过,但他解不开心结,”沈平莛再调高了一度,岁数大了对温度实在不感,“他是我母亲最疼的弟弟,又和我同龄,小时候和我一起上学,带着我一起捣。他拧不过来,我不想多解释,但看他这个样子,又忍不下心刺他。”
“理解,到底有份情分在,”她点,“但这件事里最无辜的是秦潇湘。他不找你外公不找你,就对着我和秦潇湘阴阳怪气,这不是欺怕吗?”
沈平莛听笑了,把书放到一边:“你不用惯着他。”
“我怎么能不惯着他,他是你舅舅。”
“你连我都不惯着,还给他什么面子?”他抬脚,没找到脚的帕子,又不想穿凉拖,干脆踩在她的睡上,“想骂就骂吧,过几天走了,以后就很少来了。”
“……”宁昭同看着上浸的一块,有点无语,“这叫我没惯着你?”
“不干,风一脚就冷了,”沈平莛讲理,又跟她商量,“棉拖在房间里,免得多走一趟,你把我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