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乔试探地问:“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他看见消息并没有上回,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阵,才答复:“过几天再说吧,你帮我调查一下她的动机背景。”
“我想和我妈妈,还有爸爸一起到北京去看看,我知你们那儿有天安门、天坛,是不?”
他这时已经平息下一开始的憎恶和痛苦,不由自主去探寻她行事的原因,其实不难猜到,她是Y市人,或许父母和他爸有交集,也或许出于朴素的正义感。
和之前情的时候一样,在清醒和昏睡边界的她,总是会自然地吻他的脸。
翻到《呼兰河传》最后一页,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陈旧的书砰然落地,岁月的浮尘自书页扬起,弥漫在他书写过的字迹上。
周茗低看着手机,心思却在这两个人上打转。
两人一来一回地聊了几句,最末陷入泥沼般的沉默当中。
这些理由都非常合理,但让他的心更加沉重,久违的愧疚和负罪感再度袭来,他不像以往那样尝试抗争或者振作,而是选择被这种情绪淹没,把它们当作施加在灵魂上的惩罚。
叶景乔不出意料地又睡着了。
“接你回去。”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背后:“好了点吗?”
深一口气,他轻轻抱着她,抬注视街灯昏暗的光线,发觉它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黯淡,不是因为电力,而是因为它被浸泡在泪水中,晕淡成一抹忧伤的颜色。
“等会儿我背你回去。”
席文郁微微一怔。
这个习惯按理来说现在应该被矫正,但在潜意识的领域还留存它的印记,越过理驱使本能反应。
但当他翻看那些资料,乔然这个许久未见的名字突然映入眼帘,灵魂的惩罚酷刑瞬时加重,他耳边不断响起嗡嗡的叫声,而他仍旧静静地、仔细地、一行一行地看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睡前,私家侦探的信息如约而至:“席先生,您决定好报警吗?”
他应该什么都知了吧,这也省的她自己去警局自首了,等收集好所有的证据,她将缄默地等待一切命运的安排。
现在的他,回到了两人最初认识的状态,防备、内敛和伪装。
看完了,他从桌边走到书架畔,抽出那本读了几百遍几千遍的《呼兰河传》,十几年前她送给他的,那时候的她是一个喜欢笑的女孩,会在听到他说自己是北京人时,满脸憧憬地说出简单的愿望。
车开到楼下,他拉开车门,两手托住她把她抱下来。
“好,谢谢。”
同样成为习惯的是,在她吻过来的时候,他的心脏依然会为所爱之人的亲吻而怦然动。
“还是有些晕,医生说是疲劳过度。”
寻找她数年未果,他在最后一页一字字写下:
“好。”他将她打横抱起,叶景乔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出分毫冷漠和不耐。
*
席文郁把她放到汽车后座,让她躺好,自己坐在前面开车。
“乔然,你实现了你的愿望吗?”
但后来,后来......
没见过几个情侣像他们这么疏远客气的。
“你现在快乐、幸福吗?”
这人调查效率很高,过几天就把搜到的各种资料全发过来。
她迷迷糊糊转醒,昂起,无意识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