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良久，才启齿：“吾亦如此，十分何白渊、十分荼郁......”

        酆都之主与人修，共结生死之约，别说冥府，便是六界万年也不曾有过此事。

        一字一句，明明是耳边低语，却仿佛对着天下万灵诵，令人生出一骇然。

        百神翳其备降，九疑缤其并迎。

        奏曰：永结鸾俦、共盟死生。上表碧落重霄、下宣黄泉冥府，昭之。”

        他一点一点凑上来，二人气息相，清枝闻到他上幽微清苦的香气，那是只在冥府才有的花。

        清枝闻言立刻去查看自己识海丹田，见刚结好没多久的元婴上果真绕了一圈淡淡青色鬼气，便也没疑心，对着青年颔首：“有劳哥哥。”

        荼郁温雅一笑，随即并指点向她眉心。

        “不可！”她严词，“我知哥哥心意，但这赦令太过儿戏，我不想与你同生共死。”

        扬云霓之虹，鸣玉鸾之佩。

        清枝轻轻曲指，攥紧下锦被。

        “安心。”荼郁低声在她耳边安抚，将另一只手贴上她小腹丹田。

        霎时间仿佛识海相撞，有说不出来的眩晕，少女神识不清，迷蒙间听见青年温和清雅的声线：

        她抬眼，正好对上荼郁的眼睛，一向清绝温雅的青年有说不出来的惑人，笑意轻眷、眼底碎光。

        见丹田阴气然无存后，清枝才松下绷紧的肩，但冥冥中始终觉得有点不对，这鬼气这么轻而易举就能祛除？

        随后他在她额心落下一点冰凉濡的吻。

        清枝悄然拢眉，正心悸动时，忽然眼前一亮，荼郁将手移开了。

        “四海茫茫、威灵煌煌。

        见少女神色慌乱不解，荼郁缓缓将她放在一旁云床边沿，低声解释：“你我殊途，此赦令难免叫修行浅显者受创，你又伤势未好，不可掉以轻心。”

        不等她细想，额发便被轻轻撩起。

        她为人修，气至纯至温，与冥府鬼气两两相克，丹田元婴见来者阴寒，自然不肯交，又察觉到鬼气威压，绝非寻常魑魅，便瑟缩成一团，不肯合作。

        荼郁微笑：“既然知，那便正好。”他仿佛只听见了前半句话，悠然，“不敢问我所图，那就见此赦令。”

        往好听了说她是修仙之人、命定成神者，可实际上不过是砧上鱼肉，日后往赴长生界还是九死一生的命数，荼郁此举未免轻率荒唐。

        剡剡其扬神，遵吾以敕命。

        “敕令已下，今后你我生死作陪了。”

        她素来腰感，立刻惊得绷直腰背。

        “哥哥？”她慌乱要伸手去抓，却被荼郁按住。

        鬼气卷土重来，但并非适才阴寒莫测，而是温和了不少，覆上丹田后，半引半迫，令蜷缩成一团的元婴自主舒展开来，缭绕在上的淡淡鬼气也被收的一干二净。

        清枝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刚要仰去看，便被青年捂住双眼，冰凉与漆黑一同袭来，将她眼前遮蔽，只来得及看见荼郁以指作笔划出的数红光。

        清枝察觉到丹田僵持，正要强行去解开元婴时，觉察眉心一空，随即腰间便被握住。

        清枝心纷乱的握住手心，当她知因果后，若说对荼郁真的没有几分警戒，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共结生死又并非她愿，仍在纠结时，忽然被青年拦腰抱起。

        清枝立刻从混沌挣脱，愕然瞠目的看着他。

        清枝合眼，任由那阴冷鬼气探入识海，顺着脉缓缓淌向腰丹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