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趁局势混乱，领军入关，一举剿灭大周逊帝余孽，自此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她从萧阙怀里钻出来，人还是恍恍惚惚的。萧阙抱着她走神武门游客通出，她乖乖一动不动，眼睛贪婪地盯着他看。

        “姐姐，姐姐！”后稚童音响起，一个穿鹅黄纱裙的小女孩，手中高高举着一只星黛挂件，“这个小兔子是你掉的吗？”

        “不是我捡的，是一个哥哥捡到的。”小女孩说，“他拜托我送给你。”

        可是萧阙早就死了，死在几百年前。

        萧阙笑着亲亲她的额，陆靖柔被他抱在怀里，耳边传来他平静舒缓的心，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历史车轮在不为人知的时刻，已然悄悄逆转。

        萧阙逗她：“变成老妖了，你怕不怕。”

        话说回来，谁不想借皇城霭霭余晖，踏进一场几百年前的旧梦呢？

        大周格外短命，皇位只传到第四代即拱手让人。哀宗孟英祈英年早逝，后只留下一个年幼阿哥。太后恐主少母壮，重蹈吕后之祸，下令死其生母，将一个娃娃扶上皇位。

        难得调休放假，大家累死累活连上七天班，换来短暂假期修养。陆靖柔抱着电脑一扎进陈旧史料，看得冷汗直冒。

        陆靖柔避开聒噪的老年旅游团和满地乱窜的游学儿童，却躲不开穿旗袍钿子的年轻姑娘，她们无惧劳累奔波，对着相机镜摆出各种姿势。

        明末清初，枭雄混战，你方唱罢我登场。面前电脑屏幕上，清晰浮现一个她从未在历史课本中看到过的政权。那是她生活过的地方，她曾以为不存在的王朝。

        崇祯皇帝一绳子吊死在煤山，朱家后裔死的死，逃的逃。满洲墨尔迪勒氏拥兵自重，抢先攻入紫禁城称帝。为安民心，移风易俗，改用汉姓孟氏，后世称大周。

        陆靖柔足足哭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梦里怎么会有人又哄又抱，还任劳任怨给她擤鼻子。

        也是一个太阳将落未落的黄昏，她不会穿高底鞋，一瘸一拐费了好大力气追上他，遥遥叫一声掌印。

        “就是那个穿汉服的哥哥，白发的，长得特别帅。”小女孩牵起她的手向右一指，“喏，就在那。”

        陆靖柔顺着小女孩手指方向看去，不期然跌入一双泪光闪烁情眼。

        陆靖柔咬着牙，一言不发向外走去。

        她明明笑着，泪却不断从眼眶涌出来：“据说同样的梦一万次，人会混淆现实和梦境的界限。你别动，我应该上就会醒，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故地重游的感觉不好。紫禁城历经六百年沧桑，不复当年威武壮丽。殿前金砖蒙受经年风雨侵蚀，无人修缮，破碎得不成样子。

        陆靖柔愣了一下，低去找，包带上空空如也。她低接过小女孩手中包挂，微笑着谢。

        陆靖柔就嘿嘿地笑，过了许久，才轻声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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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陆靖柔抬环顾四周，“哪个哥哥呀？”

        陆靖柔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她们抬，努力合摄影师的模样十分可爱。其实嫔妃们平日都在后猫着，借她们八个胆子，也不敢跑到乾清门口站上大半个钟。

        时间的洪这样无情，竟狠心将世间万物消干净。深埋于破旧砖中的眼泪和呓语，再也无人知晓。

        她亦不能免俗。

        陆靖柔张大嘴打哈欠，从牙艰难挤出一个字：“肉。”

她、保护她，给她一个家的人已经死了，她再没有随心所的底气。

        “你别碰我。”她退后一步，“这种梦我过好多次。每次我抱你，你就变成烟雾飘走了。下次梦见你，不知要等多久。”

        萧阙明白她的意思，笑：“没关系，都过去了。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带你回家。晚上想吃什么？”

        养心殿门口竖起内修缮暂停参观的牌子，长春拆去门，同启祥连成一，钟粹家陈设没有从前半分影子。旧日痕迹皆被抹杀，只留下一个被岁月蚀空，尘土飞扬的壳子。

        “发，为什么白了呀？”她说话还有些瓮声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