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看到了黎鹤渊的眼睛。他一直知黎鹤渊不是在先生面前表现出的那么无害，后面发生的事也确实证明了这点，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柔弱的猫咪，从一开始，他就是老虎。

克劳斯太震惊了，以至于半天没有说话，他木愣愣坐在椅子上，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远去，他什么都听不见，也什么都看不见。

贺氏不愧是无数人向往的公司，里面的用餐区不比任何酒店差，食物也非常美味。

黎舒他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聊今日的所见所闻，两个师兄都非常兴奋，黎舒在他们的情绪感染下，也变得兴奋起来。

即使那个答案是那么匪夷所思，甚至可以说是天方夜谭，如果是别的事，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事，可现在种种事实摆在面前，他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

克劳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

因为他现在也是这样。

明明不好，却要扛着，那样的痛楚之下，从表面上也看不出丁点儿异常。

克劳斯从黎舒一行人进来开始，就睁大了眼睛，极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发出什么大动静。

那个影，那个影他怎么都不会忘，那是他默默追随了多年的人，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人，他存在的全意义，都是这个人。

“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克劳斯？”黎鹤渊反问。

沉默蔓延，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

他看着那个人神色轻松的和同伴聊天，那是他极少看到的，他追随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成熟稳重的，他坐在那样的位置上，就注定了他只能掩藏起真正的自己。

原教授招呼三个学生坐下，轻车熟路端来菜，“既然来了这里，自然要尝尝他们这的食物。”

中午，他们没有回学校，而是留在这边进餐。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也或许过去了很久，克劳斯攥紧的拳缓缓松开，他看着对面已经长大的男人：“黎鹤渊，你觉得那是他吗？还是你想将那个人当是他？”

准确的说，是在观察黎舒。

“克劳斯，你说，奇迹会发生吗？”黎鹤渊轻轻摆弄着餐，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声音也很平稳，但克劳斯能感受到他心中掀起的巨大波澜。

两个师兄也是，从这两个师兄的一举一动中，黎舒看出了他们对原教授发自内心的仰慕，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要成为原教授的学生。

黎鹤渊也看着那个方向，看克劳斯的表现，他越发肯定心中的某个答案。

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他眼睛开始酸涩，他眨了眨眼，尽力稳住声音：“你要我见的，是他？”

很多时候，他都痛恨自己，只能看着那人受苦，如果有可能，他愿意替他承受一切。

怕克劳斯的目光引来怀疑，黎鹤渊敲敲桌子，拉回他的思绪。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影，半晌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眼睛很黑，如墨一般，也如浩瀚无边的宇宙，那双眼中，容纳着火山熔岩，也蕴着极地寒冰，此刻，克劳斯从这双眼中看到了狂风暴雨，那是被压抑到极点的爆发。

他们发表着各自的看法，没注意到不远也有人在注意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