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东他们到龚家村村口上等了约莫两个小时,才看见大队伍慢慢过来,跟参座的一号指挥车报告了声,陈白东晃晃悠悠回到了他车队屁上的位置。
大军到一号点已经是晚上六点,该扎帐篷的扎帐篷,该挖排水沟的挖排水沟,陈白东他们守着自个儿的小修车,倒也乐个自在。
陈白东乐呵呵叼着不知哪儿递过来的天子,蹲在石阶上,瞅着董赖子钻到车底下,修修补补,一会儿眯着眼,掏出水壶嘬了一小口,那滋味,何止逍遥。
冷口水?曾盯着佩姐,脸上尽是疑惑,什么时候又得了这绰号?
曾带着董赖子修车去的时候,冷佩突然一把扯过陈白东的领子,凑到他耳朵边上,“陈笨熊,再叫我冷口水,我可就不客气了?”
可惜这酒被冷佩喝的,没多少了,可得省着点儿。
一瞅见曾,董赖子一个激灵,想着起,哐的一声,给撞上了,忙忙迭迭从车底下钻出来,董赖子嘿嘿一笑,那模样,真心丑,“曾医生啊,车坏了?放心,有我董赖……董晋宏在,保没问题。”
各营各连,但凡有有脸的人物,只要有点儿空,都给过来了,递烟的递烟,称兄弟的称兄弟,给好的给好,就一个字儿,把车修好。
要扒了坟,把自家老子的坟挪过来。
☆、冷口水
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陈白东把烟屁一抛,站起来,咧嘴笑,“冷口水,放心,别人能得罪,曾医生可不能,要是得了病,开些个吃不死也治不好的药给咱,那不是活受罪吗?”
陈白东脚尖儿踢了踢车底下的董赖子,里探出半个来,“咋嘞?东哥。”
这不才收拾利索,什么平柴卡,江淮小货,大大小小,零零碎碎,但凡在路上出了点儿小病的,都跑来找陈白东。
能怎么着?你陈白东一把刀砍了二十来号人,虽说只伤不死,但也是件到天的大事儿了,一个记大过下来,什么表彰提干典型宣讲,都瞎白话了呗。
“哦,那就叫……”不外乎又是冷罗刹呗,再怎么比冷口水好听,冷佩反正也无所谓了,哪知陈白东调戏了她
祖坟都被人扒了,陈白东还能待下去?悄摸溜回去,买了把三十厘米长的大砍刀,一个人站在陈瞎子坟山上,那你三七二十一,来一个砍一个,直直砍翻了二十来号人,还提着刀要上村长家,把个村长吓得,连夜坐火车跑到红A在省城的大机关里,哭爹喊娘,申诉冤情。
冷佩横着脸,没理会,直接把那句话当了空气,能解释吗?能说个不字吗?这事儿要传出去,她脸往哪儿搁啊?
他们的食宿,唐胖子早给安排好了,红砖小单间儿,跟蔡冬青一个待遇,就只把车弄好。
晃了大半辈子,还是接了陈瞎子的班,陈白东说啊,这就是命。
曾的救护车姗姗来迟,冷佩从上边儿下来,拉过曾,一看见陈白东,就嚷嚷,“陈白东,我姐妹儿车坏了,你可得先修,要不然……”
可不是吗,明天司令员过来,万一叫看看,动不了怎么办?
炊事班、水电班、警卫连、卫生队,上过阵地、打过风炮,掏过阴沟、养过猪羊,跟球似的被人撵来撵去,直到第八年被蔡冬青要到了X旅,才安安生生在修理所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