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别让我说第三遍！”

母亲说的那一天，他一直没等到，快十年了，他也不再抱有奢望，因为他知，自己的倔就是遗传了父亲，只要他一日不回，父亲就永远都不会原谅。

杨念真站在公司门口的骑楼下，一手拿着雨伞，另一手抓着手机，打呢？还是不打？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他们应该像往年一样全家一起出去吃饭的吧？该不该打过去，算了，还是发个信息给母亲，让她转告吧，免得影响父亲的食。

“困了？先眯一会儿，待会到了我再叫你起来。”左和贴地说。

短信息发完之后，垂丧气的小羊同志抬望了一下外面的雨，伸手出去接了一点，不算大，也没感觉到什么风，这样子走到地铁站应该不会被淋。

天地之大，一下子真的不知要去哪里。

“经理今天不加班？”

分辨不出他是否真的生气了，杨念真只好乖乖上车。

真后来也不记得了确切的原因，大概是想全心好准备来等待那一个很有可能不会出现的人吧？他知要遇到那个人的几率会是千万分之一乃至更小，但既然几率已经这么小了，如果他还不提早好准备，万一真的遇见了，到时该怎么守护那一段脆弱且难得的缘分？

“嗯。”杨念真心想，如果我真的要睡，怕是怎么都叫不起来吧。

“经理，不用麻烦了，地铁站就在前边了。”

平时坐地铁差不

车子停在了他旁边，左和探过子，开了这边的车门。

杨念真会这么问，是因为左和自接任到现在，除了某些必须的应酬，每个工作日都会加班，晚餐好像也是在公司里面解决的。

车厢里的空气有点压抑，明明没有睡意，杨念真也着自己闭上了眼睛，免得尴尬。

“孩子，我拜托了你那住在B市的远房舅舅，你到他家去吧，他们家只有一个孩子，今年才初二，你过去给他家教也好，当伴也行，先找个落脚的地方，以后的事情，慢慢再打算，你爸那边，我会好好劝劝，总有一天他会原谅你的。乖，以后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叭叭叭……”真奇怪，他明明都已经靠边走了，怎么后面的车子还是一直在叫？杨念真有些无奈地侧过去，回看了一眼，然后就定格了，原来是他。

站在茫然的十字路口，母亲从后追过来，给他一本存折，说密码是他的生日，本来是给他以后结婚用的……

“下雨天没心情办公。”

是因为下雨了吧，才会在这样的深冬傍晚想起了过去。

都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又不好当面质疑，杨念真哦了一声，点点后就没再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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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念真用了半辈子的勇气跟家里人坦白的那天，父亲让他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晚上，除非他肯说出是谁带他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并且悬崖勒，否则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家门一步。然后杨念真也用了半辈子的坚持，足足跪了一宿，母亲把泪都哭干了，姐姐跟弟弟后半宿也跟着跪了下来，天亮之后，父亲始终无法谅，杨念真也无法说出违心的话来欺骗家人，所以他在家人的泪眸中收拾好了行李，在父亲跟前磕了几个，就离了家。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