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仪皱起眉，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

叶绍卿闻言不由细细看了宋景仪一眼。宋景仪一脸不解地反看他。

夕阳也缓缓熄灭下去，天边笼着紫灰色的烟云。

叶绍卿立刻快步走上来。

“倒是风雅。”宋景仪低下眼淡声，“门将闭，这楼上可还有人？”

他接过宋景仪递来的酒，直接就对着坛沿灌了一大口。这酒很糙，然而又辣又烈，叶绍卿被呛得直咳嗽，艰难地全吞了下去，仰笑了。

叶绍卿忽地站起来，往殿内走去。宋景仪跟进去，只见叶绍卿在角落那些木板，毯子之间翻拣了一番，然后拎出了两小坛酒，转往地上一放。

门卫上来回复，“是叶大人还在楼上。”

“军中喝的也大多是这样的。”

叶绍卿直视前方，沉默片刻，轻轻“呵”了一声。

叶绍卿被这眼光看的心里一阵愠意，他手握成拳咬了牙，忽又松懈下来，靠着旁边的子居然笑起来，“你说，我叶临，心有不顺，连酒也不能喝了，还有什么意思？”他把手放到自己眼下，呆看了许久，神色竟然一片心灰意冷。

宋景仪沉默稍许，忽然伸手勾住叶绍卿的腰，没等

叶绍卿抱着酒坛，眯眼看向楼外，“喝酒该登高才对。”

叶绍卿略略一想也就明白了，他的袍子上早已沾满灰尘，他拉起袍角往旁边扯扯，给宋景仪留出空位来。

“心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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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仪眉宇一动。他也看着叶绍卿的手――那原本是双握剑的手。

叶绍卿回望去，挑眉奇，“你如何会在这里？”

三年前，皇帝还不是皇帝，还是四殿下。他展开一叠文纸，寻常地问自己，“阿临，你说，本该娶哪个？”叶绍卿那时也是强颜欢笑，指了何尚书家的女儿。

两人之间便就如此安静了半晌。

“不够，不够。”叶绍卿把手往栏外伸出去，踮起脚。

“我该多打赏他们些的，竟然藏这么劣的酒。”叶绍卿低嗅嗅酒味。

宋景仪走过去，拾起那两坛酒，转出殿。他将那酒放在栏上，把酒一齐了，丢到楼下，然后转看叶绍卿，敲敲坛。

宋景仪也喝了一口，见叶绍卿笑了，勾了勾。

“绍卿？”

宋景仪正在长史陪同下，带着一小队卫兵巡视他监辖的内地段，正走过这阁楼，见工匠已经下工，而楼上仍然亮着灯，下面有两个卫兵守门，便问，“这是何？”

干嘛。”

“这本就是叶大人和陛下共商的主意，叶大人很是喜爱这个地方。”长史解释。

叶绍卿坐在台阶上，望着天边逐渐暗沉的颜色，脑子里懵懵的。

“今日就到此，”宋景仪望向楼上，“我和叶大人同归罢。”

长史答，“这是陛下正在建的翊林阁，陛下想广集贤能逸士于中，探讨诗书琴理，治国良策。”

宋景仪摇摇，不答话，走到他旁边。

“你……”宋景仪面有迟疑。

“这还不够高？”

这酒乃工匠们所藏，工小憩时偷喝。

宋景仪看着他，细长的眼眸无波无扰。

“喝还是不喝？”叶绍卿拍拍手上的灰，高声问。

也早料到总会有今日。只是这心上加刃，还要再来几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