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柒，你来点个字。”叶绍卿用手指把签筒里的竹签搅得更乱。

叶绍卿继续，“点字飞觞，点到的人要么罚酒一杯，要么选这里一支签，按上写的，分毫不能差。”

张卓然云淡风轻地瞟他，想也没怎么想，即便说了

叶绍卿仿佛看穿他的疑虑，朗声，“我不能喝酒，所以我们行的这令与别不同。”他话音刚落，便有三两侍女送着杯盏酒壶上来，最后一个把一个竹筒放在桌上。那筒内有十来条细长竹片，倒有几分像是寺庙里的求签筒。

“柒姐姐，你今天带的是什么酒啊？”沈寄望问她。

宋景仪从前的字细痩，显得清秀有余而潇洒不足，而现在，他的字笔画有力许多，锋劲畅。

那时年少，宋景仪又生在贵族，脾气里自然少不了少爷的骄矜。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与叶绍卿可谓八字不合，素来不怎么对盘。里的资善堂是皇子们和贵族的公子们一起读书的地方，叶绍卿从小就无法无天最难束，很不喜先生那套“之乎者也”的东西，而宋景仪家教严格，循规蹈矩，同样不喜叶绍卿脱放肆，所以两人是相看两生厌。叶绍卿在上课的第二天，就给宋景仪取了个“灵妹妹”的戏称，每天都要叫上好几遍，而宋景仪也在先生那告了叶绍卿不少状，是叶绍卿被罚抄古书的罪魁祸首。

众人便按着原来的位置入席，叶绍卿坐得靠近船，左手边是史芳君，右手边是罗仲清，对面是张卓然。沈寄望挨着张卓然，而芳君另一边坐了宋景仪。

叶绍卿拍拍手，“好好好，布桌！”

到此时，叶绍卿看着宋景仪专注的侧脸，倏地明白那日銮铃台宋景仪对他笑时，还有叶铭修院里宋景仪离去时，他心里为何有那种十分古怪的感觉了。因为当年的宋景仪，不是这样的。当年的宋景仪，断不会对自己这般温和谦顺，对着别人的所邀所求，也绝不会如此快地欣然应允。

“倒也不失为个好主意。”罗仲清笑着点。

其他侍女依次退了下去，只剩最后那个拿签筒上来的。她拿起酒壶，先斟了满满三杯。

摆弄成满意的形状才能下笔，有时候还要把笔尖不规整的细出来。

“芳君姑娘可还满意？”宋景仪把题完字的扇子还回去，着点笑意问。他眼睫密，眼光如波，居然把芳君盯红了脸。素来以灵善言的芳君低着接过扇去，竟只点不说话。

阿柒闻言，望了眼船外。船檐雨水淅沥，秦淮河上烟雨蒙蒙，灯光扭转着跃在水面上，一片斑斓。

“外雨越发大了，船行得慢，还不如多兜转些时候等雨小了再说，”沈寄望倒是没注意这边，举臂兴致盎然，“如此，我们来行酒令吧！”

宋景仪却是朝他看来，眉轻皱，眼里有询问之意。

“回公子，便飞个‘水’字吧。”

第三章飞觞

那侍女略施粉黛，眉目姣好，正是阿柒，“罗浮春。”她退到角落，抬眼轻扫了一记宋景仪。宋景仪也是回看她一眼，脸上并无情绪显。二人目光轻飘飘碰了碰，似是无意为之。

沈寄望挠挠后脑勺，赔笑，“容我多想一会，”他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张卓然，忙，“他先！”

“不错，”叶绍卿笑着点，“慧三儿，你提的行令，你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