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齐柏的发理顺，把人扶正让他尽量舒服地靠在椅子上，问他：“老哥说话你还听吗？”

他觉得自己快要记不起来RealBook（注：几乎是每一位爵士乐手必练必背的一本谱例）里那些乐句。

寇来是个懒人，傅蓝和一直这样认为。

他看着自己右手的大拇指，16岁的少年肤白，手指修长；尽平时保护得当，那块频繁接单簧指托的地方仍是起了薄薄的茧子。

他的眼神迷离，低着不知聚焦到了哪里。听见响动时似乎有点费力地抬起，眉锁到一起。

今天寇来给他回的消息是：“我放学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回完短信寇来将视线移回讲台，班主任正在就近期的考试情况总结跟展望。

然后举起用手使劲摩挲自己的鬓角，半长的发得像一堆干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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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来走过去把一边的打火机送到他跟前。他接过，上一支烟想要打火点上，但是手上没有力气，好几次都点不着，于是负气把东西一脑扔开。

齐柏盘窝在椅子上，鞋子歪七扭八踢得老远。

当年萨克斯的时候茧子会更厚，因为那种乐更加沉重。

了……

有一次他了一首原创曲，拍子是奇葩的五拍，还是跟一位来自图瓦的呼麦艺术家合作fusion（一种名为“合”的风格，意为曲目风格不仅有爵士特征，同时也展现民族特色）。

这让小傅同学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使寇来都变得正经起来的事件。

“你老哥的死是天灾不是人祸，天意难测，没什么好惋惜的。”

如果是平时，这条消息应该会发成“有事，你先回”。

有多久没有爵士了？

齐柏靠着椅背点，刘海跟着一一。

喋喋不休的许久，老班终于肯放人。那一瞬间教室里传出许多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同学们三三两两鱼贯而出。

这孩子，现在好像写不出东西了。

齐柏想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反驳，但又觉得他说得没错，所以还是点。

齐柏似乎意识到什么，右手在桌子上摸，像是寻找着什么东西。

“老哥？”

寇来把书啊什么的收拾好，提起书包走出教室门。

当年冬叶演出和录音曲目的编大分就是由齐柏刀的，他总能将经典曲目翻奏的形式玩出花来，reharmonization（重和声）彩得不行，律动有时改得都听不出原曲来。

然后他把面前的乐理书翻了一页，嗤笑一声――可是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太好笑了。

第16章16

他轻车熟路走到音乐教研组办公室，也没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

傅蓝和跟寇来不在一个班，因为他学的是文科。

铺天盖地的酒气。

他猛地抱住寇来，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着哽咽：“老哥……我试了好久，怎么都写不好……无论怎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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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个人很熟，寇来平时发消息几乎是习惯地省去所有的主语和客套的语气助词，然而这次他没有。

作曲？

寇来叹了口气。

这导致他每天放学想跟寇来一起回家时都要发消息确认一下，如果有一边的老师留得晚就别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