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完全停了,然而人竟然越聚越多,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事。卡座早都有了人,新的酒客们只好站在过里。
她极有分寸地,剥开了紧的甲,观众们屏息凝神,视线如有实质地黏在她修长的手指上,随着指挥,一粒扣一粒扣地向下。她笑了一下,明明着面纱,那似嗔非嗔的目光却像是瞥了你一眼。
苏迦打了个寒战,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过来――
她出的一点锁骨上文了奇异的符号,像是某种咒语。
“嗯?在看什么?火柴给我。”
扭望去,何先生正摩挲着一支烟,笑容称得上幸灾乐祸。
一定是这样,每个人都感觉到了,刚刚哄笑着抢夺手套的人群已然呆若木鸡――
苏迦想起了先前那个似真非真的警告,看着何肇一手中的烟,不动。
然后,更慢更慢地,扯下了一只手套,用嘴。
何肇一于是自己探,伸长手越过苏迦,取了泡芙旁的黑色火柴盒来,“啪”地一下,亮了一支。两个人的肢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苏迦的心又是一。
脱衣舞。
她着面纱,包裹得严实又紧绷,材远比一般的东南亚女人丰满。看得出,她还有一对形状完美的。
苏迦的思维于是穿越时空,俯视此刻在这穷极芳腻之地的自己,也谑了回去:“难不是民地的味吗?”
女郎又除下了一只手套,扔下了台,引发了一阵哄抢,而她神色傲慢,懒洋洋的,像是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又像是万能地无所不知。
人群屏息凝神。
他听到了一声忍俊不禁的嗤笑。
终于,音乐石破天惊地响了,一强光闪过,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嘹亮的欢呼和暧昧的口哨――
他又喝了一口起泡橙子汁,二氧化碳在他的上尖叫着爆破。
她开始扭动,手抚过自己的,很慢很慢。
一种特殊的,植物被焚烧后的气味,在小空间内弥散开来。
帷幕后走出来一个女人。
镂空织花的帷幔,遮挡作用聊胜于无,而此间的人们要么对此一无所知,要么就是毫不在意。苏迦看见那个美丽的Bartender上倚了一个小的泰籍小伙子,喝了酒,脸红红的,眼神热切地注视着自己材高大的女朋友,太热切了,太专注了,以至于一失手,将整杯鸡尾酒泼到了自己的口上。红发酒保俯去吻,两厢痴缠间出她男友蜜色膛上的枝蔓文。
―那酒保居然真的给了他一杯橙子汽水。
他心生了怯意,扭过去,只看到何肇一目视前方的侧脸,面无表情,岿然不动,如同一尊佛像。
在他后来的人生中,苏迦曾经不止一次地闻到过这臭味,就读于物理系的某一任男朋友是此种小叶片的狂热爱好者,还曾经对苏迦笑言:“哦,亲爱的,这可是民主的味。”
何肇一生有一张看上去聪明而厌倦的脸,眼角和嘴角都有了细纹,不笑的时候,看上去难免有些刻薄。但是皱纹并没有让他丧失魅力,反而要承他的情,因为他让这一点衰老的征兆也迷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