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吧。
没涂两笔就入了夜,好在他也不着急。
……
一周里有七天半是晴的,云手可及,天蓝得像块镜面,让人总忍不住伸出手去一。
―在这里定居了啊?
在夸奖我年轻又渊博。受之有愧,不过还是谢谢你,安德鲁。”
话音未落,这群力过剩的年轻人的欢呼,只差没掀翻他们刚刚修好的屋。
下午因为实在太热,游客们大多销声歇骨,正适合静下心来涂涂抹抹。日不那么大的时候,何肇一还会出门写生。其实赴泰前所有的工作都已告一段落,现在不过是让过分清闲的自己免于无聊。
只是,在游人炽盛之地,大概不适宜任何需要私人空间的事。何肇一面善而迥异于当地人的长相,让他总免不了半途停下来充当游客信息中心的命运。除此之外,偶尔还会被问些别好奇心的问题:
繁重的力劳动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熬,除了一天过去上能洗下三层泥来。
整整一周重力活之后,他们终于等到领队开金口:“周末大家好好休息,注意安全。”
―没有,长住。
饭后吃完药,当天的报纸也到了。读罢睡一个漫长的回笼觉,等正午起床,再晃去饭馆吃刚出炉的柠檬草烤鸡。那家饭馆是何肇一偶然发现的,门脸不起眼,小巷里一间,门外有树有花。庭院里是一排天立地的黄铜烤架,直到中午才开始烟熏火燎,充作饭厅的室内装潢老旧,只有两张桌子。
何肇?一在万柳街有一幢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楼,门廊在芭蕉与花树的掩映下几乎匿迹。他住在楼上,楼下辟作了工作室。隔是一对庄姓的华人夫妇,先生珠宝生意,太太是清迈综合医院的医生,有一个正在上小学的女儿,名叫庄克柔,生得美活泼,还会说两句粤语。搬来的第四天,何肇一清晨出门散步归来,正巧遇见庄太太送女儿上学,小姑娘背着书包拎着画夹,笑起来一口糯米牙,双手合十,颇潦草地躬了一躬:“何生,日安啊。”
―房子贵不贵呀?
何肇一是个好病人,谨尊医嘱,不能吃不宜吃的连看都少看。
清迈城的历史可追溯到14世纪。至今整座城市依然缺乏现代化的兴趣,显出一种懒散的旧,民居密布,屋檐交覆,不知年岁几何的墙基上苔迹斑驳;然而旧也旧得颇有风度,服乱不掩丽色,住商家们在门前的方寸之地遍植鲜花异草,红浅碧,缺乏打理却也生得奔放,毫不作态,自成一番气候。
―我喜欢天气热咯。
―为什么选清迈呢?
“……………不用客气,苏先生。”
早饭大多是水果,菠萝、芒果、山竹、荔枝,还有极甜的龙眼;?街角点心店的泰式卷饼,放熏牛和生菜叶,抹上一层厚厚的甜辣酱。
住离清迈市中心尚有一段不短的车程。在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呆了一周,任是谁都有些渴望城市的热闹,面对安德鲁的邀请,苏迦自然从善如。
节奏一旦放缓,
“我们明天搭车去城里,一起去夜市,”暂时逃离了苦役的安德鲁看上去心情很好,相当雀跃,“苏,你会一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