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本国家事自有本王理，不劳耶律将军费心！将军请回吧！”灯盏没有站起来，依旧趴在彦成上，就连脸上的血，都不曾去。

耶律衡纪张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退出房去，临走还替他们掩上了门。

“是不能少了爹爹，是爹爹！”灯盏嘻嘻一笑，扑到彦成怀中使劲儿地蹭着。

只有老将军，坐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抛一把鱼食到池塘里，轻轻叹一口气：这池鱼是小灯盏养的，自打他走了以后，自己一直替他打理。其实他们离开那日，便知这一走，已是归期无望。

“不劳夏王。”

“我自然是回将军府去。”

“小灯盏，爷爷想你了……”

“爹知，来，爹帮你把脸洗了，就跟他们走吧……夏国怕是等不了了吧，不然也不会求助辽国……”

况且，若为了家国，生生地分开，必徒受一生相思。与其一生苦楚，不如快意一世。当年若自己能悟到此，抛舍了这些虚事，灯盏怕就是自家儿子了吧？

灯盏立即借坡下驴，说“舍不得就跟着我回去可好？”

她的儿子，他叫爷爷，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但当他看到可爱的小灯盏时，又忍不住要抱到怀里，不为怀念旧人，只为真心喜爱这个孩子。

在知灯盏份的时候，不是没震动的，不是因他是夏国王储，而是因灯盏是她的儿子。

直听着脚步声远了，灯盏才开口：“爹爹，我扶你回去躺下。”

他只要他的灯盏，只要他的宝贝儿子喜乐平安。

“不成，你得跟我回夏国。”

“你叫我什么？反了你了！”彦成抬手就要打他。

看着那满是歉意和不舍的眼，还有那张血泪模糊的小脸，彦成又怎么能狠得下心，狠话只说了一句，便再说不下去。

“爹有爹的家国，你有你的天下，你我是不同的。”

同年秋，夏王戥盏封圣朝定国将军为国父，兵权尽归国父

“可是，灯盏的天下不能少了彦成。”

伸出手用力抱住怀中的少年，真想就这样不分离了，什么定国将军，什么家国天下，什么忠孝仁义，都不要了，不要了……

平日里一直觉得灯盏执拗的模样很可爱，此刻却令他心疼不已，再无法控制情绪，猛地一把抱住灯盏，喃喃：“爹舍不得你呀，舍不得……舍不得……”

三日后，京中百姓风传：定国将军携子叛国……

多少人为其扼腕叹息，没有人去猜测原因。他们还沉浸在定国将军定国平乱的喜悦中，走不出来，唯有叹息。

“彦成！”耶律衡纪惊叫一声，被灯盏的眼神生生地阻住了想冲过来的子。

朱砂，哪是自己呕出的血。

康定二年夏，夏王薨，后殉葬，二皇子戥盏继位。自此开了夏国不曾有过的盛世，史称‘启明盛世’。

灯盏抬起定睛瞧着彦成，忽止住了泪，问：“那爹爹呢？”

“爹爹，灯盏不是有意瞒你……”

“不是，你就是我爹爹，我是夏王也好，什么王都好！爹爹就是爹爹！”

彦成灯盏的脑袋，强扯出个笑来：“傻孩子，你是夏王了……”

他并不怪灯盏，也不怪彦成，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九岁，能有多么坚定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