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略停了停,替谢杳将鬓边一缕纱巾时不慎扯下来的发别回去,手指在她鬓边留恋地顿了顿。
一
她往香炉里又添了一小把沉水香,站了一会儿,想熏上沉香气遮一遮。
这两个问句连起来的内容便让人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两人皆沉默下来。
可她早先那思路早就将谢杳也带偏了,谢杳闻言愣了一愣,反问:“你说沈辞?”
他隔着面纱轻轻吻在她上,相抵相磨。
而她现在的寡言,裹挟着太多,像是有重逾万斤的东西压在她嘴上,沉重得张不开口。
於春雪一脸言又止,仔细瞧还能瞧出来两分气愤,拍着自己口在心里劝自己这两人是两情相悦,共经生死,如今连婚期都定下了,也算是情理之中……罢?
案几上的梅子汤换了新的,瓷碗一圈出了汗,是换了有一阵儿了的。
许是又想起了什么,谢杳脸色有些苍白,总觉得有些反胃,正巧看到案上那碗梅子汤,便过去坐下,连勺子都未用,径直端起来喝了一口,想往下压一压。
谢杳闭了闭眼,终还是回抱住他。
这一眼,往后无论她了什么,是对的还是错的,他都不会,也不能再苛责于她。
那时候的小姑娘被家人保护得极好,虽是早慧了些,可到底未亲眼瞧过世事浮沉,总归还是无忧无虑一些的。那样的寡言是极清极澈的,像只不会言语的幼兔,清透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个满怀。
谢杳回到房里时已然回过神儿来,将心绪收拾了个大概。她今日委实是有些失控了。
谢杳这话说得果断,连音量都高了两分。
酸甜沁凉的酸梅汤入口,梅子的香气刚咽下,她便陡然嗅到了自个儿手上分外重的血腥气。
可即便沉水香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屋子里,她还是能轻易嗅到血腥气。这味她很不喜欢――上一世里两回闻到极烈的血腥味儿,第一回是沈家出事,第二回是东陷落,总归都是些能在梦中牢牢攥紧她的,堪称惨烈的记忆。
於春雪觑了谢杳一眼,她这人思路一旦跑偏了便是八匹都拉不回来,听得谢杳语气里的坚决,凭借着看了这么些年话本子的经验,先把那些个相爱相杀的剔了出去,没怎么过脑子就接着:“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这本意是怕他们二人间又有什么大题小的弯弯绕绕分分合合,才问一问。
沈辞的手贴在她脸颊上,看着她的双眼,慢慢贴近,直到彼此的呼都交织到了一起。
谢杳被她上来就没没尾的一句问懵了,“有什么了?什么有了?”这话问出口,才明白她的意思,斩钉截铁:“没有,也不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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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杳急急把碗放下,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下。
梅子味酸,谢杳又干呕……於春雪怔了怔,难以置信:“你该不会是,是有了罢?”
这一幕恰被刚刚进门的於春雪看见。她迟疑了一下,偏着看了看案上那碗东西,认出来是碗梅子汤。
房里的下人都被遣了出去,雁归在门口候着於春雪。谢杳神好些了,却开始觉得上有一血腥气――虽是已得极干净,可那气味却总萦绕在她鼻尖,挥之不去。
炽热的日光灼着大地,蝉鸣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