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心将李存勖未死的消息告知他,让他知后继有人,将来死也死得瞑目,算是临终关怀,又担忧隔墙有耳,一时陷入沉默。
李云昭畅通无阻地进了太原,守城将士听到岐王名讳不敢怠慢,派人引她到了晋王府中。未入王府,便听到悲号呜咽,哭声震天。
曹氏泪眼婆娑地看向她,因痛失爱子心绪大乱,在外男面前强撑面:“你,你是?”
李云昭和李存勖情爱甚笃,但当年昭宗驾前王兄和李克用平辈会友,她不肯矮了一辈,一句“小侄”囫囵咽了回去,:“在下岐王。”
写着写着突然发现:演员,全都他爹的是演员!
李存礼不去追,望着她纤瘦的背影出神片刻,挥手叫来巴也:“你去汴梁查查,李存勖死亡那一日前后,岐王……在不在汴梁。”
李云昭因起意逐鹿中原,这十几日来心思起伏,有一件事看得透彻:袁天罡下一个目标就是李克用。
ε=ε=ε=(>д<)?不会写蓄地表白qaq,但礼子不弯超车又有点没法偷家,难搞哦。
李云昭又去打量了几眼李克用后装着嚎了两嗓子的几位门主,李存礼未至,其余几人未曾谋面,但按年岁来说也能一一对上。唯一有几分真伤心的是排行最末的李存忍,她受义父指教,一向把二哥视作少主。
李存礼比她晚到少许,一进门抬眼见她眼中泪珠莹然,心底对李存勖生出一说不出的怨恨,随即脸上装出悲戚神色,乖觉垂走到义父后。
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刻意拿语言激她,她比预想中还要沉得住气,提起二哥时面上哀戚不假,但有些心不在焉,不是失去爱人又要强打神的姿态。
她真的如她所说,未至汴梁么?
可理喻!”利落地收剑,举鞭在上狠拍一记,儿吃痛,载着她狂奔出城。
恕她不奉陪了。
“原来是岐王殿下,果然风采不凡。存勖……时常提起你,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曹氏提到儿子,又忍不住潸然泪下。
李存礼面如冠玉,心若蛇蝎,她素闻其名。她与他只见过一面,难能有什么感情了?今日说这一番话,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当然,她也懒得知。
镜心魔弑主,杀得天下皆知毫不隐晦,而李存勖名声极佳,就是不通朝政的平民百姓都同情他,背地里议论两句不良人的狠毒。李克用若是打算为爱子报仇,剑锋应当直指不良帅袁天罡,那无异于自寻死路;若是暂且蛰伏,袁天罡必忌惮他所图过大,连杀子之仇都能隐忍,更是留他不得。再往坏想,袁天罡或许会怀疑李存勖之死另有蹊跷,到时查到她岐王上……
李存勖亲母、晋王王后曹氏,伏在黑沉沉的棺木上嚎啕大哭,不见往日的端庄镇静。她将近知天命之年,本来保养得宜,风韵犹存,如今终日哀哭,形销骨立,才让人觉得是真老了。王妃刘氏无所出,对待李存勖和记在她名下的李存礼都视若亲子,此时也跪坐在她旁边泣涕涟涟,还低声劝姐姐别哭坏了子。
李克用侧的老者作苗疆打扮,面色黑青,一把胡须白中杂黑,年龄约莫和李克用相当,只是看着比李克用更是不善。他正是万毒窟巫王。这些年中原战火烧遍九州大地,万毒窟在他弟弟蛊王带领下近乎隐世,鲜少掺和进中原乱局。前些日子听说万毒窟生变,蛊王生死未卜,看来都是这位巫王的手笔了。
他一边高声吩咐李存忍:“老十三,守在外,其他任何人不得靠近。”一边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密室门,请李云昭入内再叙。
李克用自己推着轮椅在几步外看着妻妾恸哭,倒没有老泪纵横,面相似老了几岁,和李存勖一样的暗红发如今爬满了霜雪色。
李云昭见众人或暗喜或痛绝,无人看出棺中尸乃李代桃僵,心下稍定,用衣袖盖住手掌,上前扶住曹氏劝:“存勖年少有为,只差一步便可登基称帝,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我知您痛惜儿子,可事已至此不可挽回,只好请您节哀顺变……”她说着说着,想到归国路上昏迷不醒的情郎,半是真情半是演戏下泪来。
这么一想,摆在李克用面前的只有死路一条。
通文馆几位知情的门主听到“朋友”两字,眉狠狠一。
李克用材高大,坐在轮椅上也比妻子高出几寸,他轻轻拍着妻子的背,让李存忍搀扶她进内堂歇息。他对李云昭了一个有请的手势,推着轮椅领她进了书房。
李克用对灵堂中的这些义子也不放心,将一侧书柜推开,背后出一间上锁的密室。里四材质特殊,外面人内力再强,脸贴在门上都听不见里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