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名,仍然执迷不悟,很快输掉存折,输掉房子,最终失去妻子。直到现在房子还是租的,他甚至没法给16岁的女儿一个安稳的家,女儿,妻子唯一留给他的女儿。
韩子蓉小时候曾经问姑姑,&039;&039;那为什么妈妈不带我走?&039;&039;
&039;&039;她的追求者很多,那时也很年轻,有个大学同学想带她出国,所以,可能,就没带上你,&039;&039;姑姑轻握小女孩的手,&039;&039;蓉蓉,我晓得你不想跟他,我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他,我也没办法。但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学不会怎么爸爸。&039;&039;
好吧,她不恨妈妈,她有权利远离垃圾,追求更好的生活,她恨他,是他让她失去了妈妈,变成一朵脆弱的小花,在酒瓶边长大。她没法像姑姑那样原谅他,他不仅是学不会爸爸,他是被生活击垮了,彻彻底底的垮了,他是一个垮掉的男人。他于姑姑只是弟弟,于她却本应是相依为命的爸爸,本应是小女孩的全世界。
&039;&039;蓉蓉,将来你长大了还是得他,他卷进博彩后,被黑社会追账,打断了肋骨,伤得很重,一到雨天就疼,有一天他老了,可能没法像普通老那样照顾自己。&039;&039;
她几乎是逃跑似的捂住耳朵,不要听,不要听,她还这么小,姑姑为什么对一个小女孩说如此沉重的话。现在都这么讨厌他,恨他,想象不了他变成一个衰朽老子以后,自己会更加讨厌他,到何种地步。
从那天起,她的心是冷的,像冰封一样,是阳也化不开的小女孩。同学,老师,很多人喜欢她,想和她交朋友,但于她,那都是未知莫测的善意,都是不够真实的善良,她为了迎合他们,仍然可以装可爱,可以装作乖,可以在社交场合游刃有余,但只有她自己知,自己从未开心过,那颗心有多么冰冷。
尤其是那些男人,从来不缺男同学向她示爱,但她每次都能莫名其妙在他们上发现韩广生的影子,一样的碳基男人,一样也会抽烟,喝酒,赌博,打架。只有林常淮可能是例外,就是嘉儿的爸爸,给她的印象稍微好一些。小学时他总是亲自接嘉儿放学,一接到嘉儿就抱起来架在肩膀上,让嘉儿坐在高和老师说再见,嘉儿每次都开心的笑,肆意的炫耀。她后来见到林叔叔就会想起那一幕,他抱起嘉儿的样子,虽然也是碳基男人,便再也厌恶不起来。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学,韩广生早早把满桌的酒瓶收拾干净,等他的女儿起床。韩子蓉看到两个盘子,两只煎四片面包,两杯牛。旧盘子边缘布满破损但的很干净,煎很丑,一个黑乎乎的,另一个稍微强一些,牛杯摸起来也凉了。
&039;&039;等你起床和我说事,也不敢叫你,牛凉了我去热一热。&039;&039;韩广生打开微波炉把牛放进去,却搞不明白按钮的功能,砰得一声杯子炸裂,一片狼藉。
韩子蓉无尽的皱眉,什么人当了16年的爸,连微波炉也不会用。韩广生愧疚得坐回女儿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