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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让我试试让我试试!”阿花热切地说,长刀燃着赤红妖力。一翻腕子,半空斜斜一划――她使刀惯爱如此起手――灼人热浪顷刻间扑面而来,如水翻腾。
黑雾无所遁形,火过之,皆化青烟。直至浊雾焚尽,风停云止,好一派清明世界,朗朗乾坤。
三言两语之间,兰濯得人又在盆中上下冲撞。林寂将两个指向那盆中一指,绵绵袅袅黑雾,自盆底隙漫出。
“那团黑雾你还认得吗?”他问,“在筑音博国,险些掳走你的黑雾,与它颇为相似。”兰濯说,“邪祟以阴气控尸,驱使尸行走说话。”
她说罢抬眼看向兰濯,想讨他一句夸奖。白狐目光沉静,仿佛一场大战不曾在他心里掀起半点波澜。
“先看人吧。”阿花说,“看完再讨论不迟。”
“阿花。”兰濯忽然轻声唤她,“一会儿不论瞎子出什么东西,只尽全力打它。打不过无妨,万事有我。”
“没怎么。”阿花长长叹口气,“不是飞獠子,也不是杀死代掌门的凶手。就一颗脑袋,认不清楚长相。不过我有个法子,或许能推测一二。”
阿花摸着门窍,心中暗暗得意:不怕你跑,只怕你不来!干脆一把弃了长刀,双手掐诀,急转回,冷不丁就是一扑!
兰濯缓缓摇:再等等。
“这就打完啦?”阿花问。
黑雾已除,阵法自废。阿花捡了树枝,小心掀开铜盆,一恶臭直撞鼻腔。人血肉模糊,密密麻麻米粒大的小白蛆虫有的黏在铜盆上,有的散落泥中。
兰濯着鼻子提点她:“看脖颈断口,是被齐剁下来的。”
兰濯平静地瞥他一眼:“关心则乱。这东西,唯有她能杀。”
阿花扒拉半天林寂的乾坤袋,拽出几张空白符纸抹去蛆虫,从纠结成团肮脏乱发中,挑出半断木簪。“簪雕蝴蝶,是女人,男人不用这种簪子束发。没有白发,年纪不大。大半口牙烂光了,牙肉断是黑的。难不成从不漱口,也不牙?”阿花喃喃自语。
阿花说:“很简单,煮了。”
然而谁也没有看见,他从至尾紧紧掩在后的手掌,此时方渐渐敛去赤金光芒。
阿花见它渐颓相,有心要试。暗暗将大妖力汇集双手,合于刀一步横拉。黑雾如肉碰上红烙铁,怪叫起来,疯了似的扭动不成形躯壳,要来夺她命。
林寂到底放开了:“小心些。”他轻声叮嘱。
“说来听听?”
林寂察觉她气息不对,问:“怎么了?”
阿花沉思片刻,对他说:“若我是万物,万物皆是我的刀。”
这符威力极大,乍打下去,人不停扭动翻,铜盆咚咚作响。禁锢阵法固若金汤,人撞不翻铜盆,改为嘶声尖叫。叫声非男非女,非老非幼,凄怆尖戾,饶是阿花经百战,也觉得刺耳难听。
林寂犹如才回过一口气似的,符咒宝剑咣当一声落地。两只手打着颤,哆哆嗦嗦摸她有没有受伤。“我没事儿。”阿花咯咯直笑,“别担心,那东西打不过我。”
兰濯没有回答,而是轻轻说:“今天打得很好,没有给虎族丢脸。”
兰濯低喝:“打!”
黑雾团团笼罩,阿花刀出如风。黑红双色混杂交替,阴阳二势挟卷不休。她的刀既快又狠,黑雾屡次奈何她不得,反被刀尖重重妖焰劈得七零八落,不能聚拢。
龙睇大野,虎啸六合。
人大喊大叫一阵子,突然偃旗息鼓。阿花和兰濯面面相觑。
阿花早看得技,兴高采烈答应一声,起就要出刀。而林寂手握剑柄,紧抿角,面上显出几分犹豫神色。
兰濯看了她一会儿,拍拍她的脑袋,将那枝红芍扶正。“架势虽有了,还不够果断。”他一字一句教导她,“擅用刀,不该拘泥于刀。天地生万物,你是什么,什么便是你的刀。”
阿花缩回林寂后,林寂随即单手结印,掌心现出一缕白光,笼到铜盆上方。
阿花大吃一惊,林寂面色也不好看:“如此说来,并非飞獠子所为,而是邪祟杀人?”
印动作极快,阿花没看清他双手如何翻转,只听林寂口中喃喃几声,随即张手打出一张鲜血淋漓的符篆。
“我打得好吗?”阿花锲而不舍到他面前。
打开看看?阿花用眼神问他。
阿花脑子嗡地一声响。这尸不是飞獠!况且生前满口牙齿烂了大半,怎能在尸上留下清晰齿印。
阿花立刻笑逐颜开。
刹那间层云列昭,狂风骤起,一团混沌中火光隐隐。众人正在揪心,忽听半空中一声破天怒吼,花斑猛虎四足踏火,乘风直入云霄,开口便是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