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暧昧

        三公子在河边寻到她，阿花把小树枝排排插在河岸上，希望它们长成参天大树。她心乱如麻，爱干些莫名其妙荒唐事。

        “天黑了。”三公子解下shen上貂裘，把她密密实实裹好，“我们回去吧。”

        阿花大摇其tou：“我不回去。”想了想，剥下貂裘sai还给他，态度坚决补一句，“我不喜欢你。”

        “我知dao。”三公子声音一如既往柔和，丝毫不起波澜，“太阳落山了，我们明天再来玩，好吗？”

        “你回去吧。”阿花蹲在泥地里用石tou挖坑，“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喜欢你，不想看见你。明天咱们就合离，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她背对他，不敢看他脸上的表情。

        沾满泥土的衣袖，被他轻轻拉住。阿花用力将袖子夺回来，他便不再动作。

        “你是不是哭过？”他柔声问。

        “谁说的我没哭！”阿花大声喊嚷，“我哭小树枝都不会哭你！”

        “也好。”他的声音再ruan几分，“咱们不回去，就在这里玩一夜。河风冷，你且把厚衣服披好。我还带来茶水糖果点心，你爱吃的果子也有。”

        阿花自然不穿。她嫌衣服太厚，烤得满shen是汗，嘟嘟囔囔抱怨谁要跟你在一块玩，不一会儿低着tou，边挖土边问：“有桑葚吗，我要吃桑葚。”

        突如其来的无理要求没有惹怒他，三公子继续ruan声ruan语打商量：“桑树夏日结果，现在只有去岁的干货。你要吃，我给你拿来。”

        “不吃了！”阿花嘴巴撅得老高，把手里的石tou狠狠抛进河水，赌气似的说，“没有就不吃了，谁稀罕。”

        她惶恐不安，束手无策，干脆倒tou躺在泥地里，全然不guan假扮谢盈的禁忌。她无比思念脚下微凉shirun的泥土，耳边潺潺liu过的水声。

        阿花把脸埋进泥巴，随即shenti一轻，被三公子凌空抱起。阿花倔强地把脸转到另一边。

        三公子抱她径直上ma车，取了帕子蘸温水给她ca洗。起初是泥，后来是水，脸上的水迹像永远ca不干一样，越抹越多。

        “是我不好，今早吓着你了。”他丢下帕子，将她紧紧揽进怀里，“我没事，这个病只是看起来可怕，吃几帖药就好了。你不要哭，不必担心我。别人能zuo的，我都能zuo到，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一个人一声不吭跑出城，被歹人抓走可怎么办。”

        “我，不会，被歹人抓走的。”阿花鼻子一抽一抽，眼泪不听话地往下liu，“你能不能别死，我真的不喜欢你。而且，而且你也不可能喜欢我，咱们合离不好吗。”

        “不好，为什么我不可能喜欢你。”三公子轻拍她的背，悄声问dao，“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阿花拼命摇tou，表示二者都不是。

        “我不强求你喜欢我。”三公子说至动情chu1，忍不住剧烈咳嗽，他仍然不肯放手，“咳咳，咳咳，我只想，你在shen边……”

        那便多留一阵吧，反正不会太久。阿花嗅到鼻端清晰的血腥气，暗想，zuo事须有始有终。

        “我小时候习过武，骑mashe1箭不输大哥，想长大之后随父兄出征，保卫家国。不成想越大越不争气，少时功夫竟都荒废了。”三公子在小碟里夹了几筷雪白鱼肉，仔细择净刺，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是否合你口味。”

        阿花却对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饭菜发呆。她本是妖ti，xi纳天地灵气为生，草木蔬果勉强嚼一嚼。凡人饭食五谷煮得稀烂，菜蔬炒得浑腻，牛羊鱼虾更是一口都咽不下，强吃下肚不多时就呕出来。从前和三公子刻意疏远，尚且容易隐瞒。现在同桌共食，果真比登天还难。阿花不想糟蹋饭菜，顺势给自己安上个嘴刁的恶名。

        “我不吃饭。”她攥着筷子愁眉苦脸，“你能吃你就都吃吧，我吃不下。”

        “为何不吃。”三公子问，“不合口味，再叫人去zuo。”

        她蔫巴巴解释：“我不光挑嘴，吃了还吐，干脆不吃了。”

        阿花说的是实打实的老实话，不曾想落到他人耳中，居然变作别种意味。侍立的丫鬟仆妇们险些敲锣打鼓庆祝，被三公子及时喝止。他们夫妻至今未曾圆房，此事传扬出去，她日后在晏家恐怕难以立威。

        “夫人照顾我十分辛苦，偶尔脾胃不和，不得妄加揣测。”他平和地说。

        阿花这才发觉那话语意暧昧，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一下。“我跟着你喝粥。”她权衡再三，不能拂却他一番好意，“白米粥我好歹能咽两口。”

        不成想后厨刻意讨好，往她的粥里偷偷放笋片鸡汤火tui丁。阿花一早嗅出气味，不好不喝，撂下碗吐得天翻地覆。

        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