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酒彻底醒了,她求助地看向林寂。而林寂静坐一旁,不曾反驳这番骇人听闻见解。
林寂声音顿了一顿,听起来颇不自然:“也许。”
兰濯神情不可名状:“国王的外甥女,今年七岁。”
林寂勉强坐直,笑:“九尾天狐之子,栖鹤怎敢轻敌。”
“我他什么大权水!小女孩才七岁,七岁呀!这么小就嫁给自己的亲舅舅,以后日子怎么过?”
阿花直接从被窝里弹了出来:“外甥女?七岁?造孽呢!!”
阿花松口气:“谢谢你呀,理解我的难。”
兰濯也不理会,自顾自:“方才你若摆出这副德行,小老虎必定涕泪交地跑回来守在你边,拽都拽不走。”
阿花斩妖,惊动全国。国王不敢明面造次,只得依言把她拨进王,打发与她个闲官,穿金银玉食珍馐供养,免得女罗刹平白生事。
“我倒无妨。你慢慢来,莫心急,孩子的事最重要。”传音符那,传来林寂低沉平和的声音。
阿花伸长脖子仔细端详,小王后衣裙发髻还算整洁,甲积灰,脖颈耳后亦有黑泥。
阿花入后,半点不拖沓,立刻掐诀隐往王后中,趴在窗边往里看。近前无一人伺候,小王后孤零零抱着两个破布娃娃,细声哼歌哄它们睡觉。
“活得久了,交友广博。”兰濯她脸,故作深沉,“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自然就――”
明白兰濯的话。
“你从哪儿打探来的消息?”
林寂伸手抓住瓷瓶,微微一笑:“前辈不放心她么?”
阿花一拍巴掌:“嗨呀我就说吧,这国王不但模样像发了疮的烂瓜,而且胆子比麻雀都小!那天我把妖怪脑袋甩给他瞧,他居然嗷地一嗓子吓病了。我偷听太医说他不举,不举是什么病,胳膊儿坏了抬不起来吗?”
她决心打听清楚:“现在的王后是谁?”
兰濯转走,闻言回骂:“你个小子,也与我论资排辈。”
“这副板,怕没几年活。不过接我一掌还没死的,你是一个。”兰濯不知何时来的,深夜色中只见一双青幽幽狐狸眼,十足妖冶况味。
兰濯追问缘由,林寂低轻声细语:“她心明净澄澈,不曾为世俗所染,我不愿她因我彷徨自伤。此百年之后,情愿她想起往事,都是好的。”他抬起来,黑暗中一双失焦眼睛望向兰濯,“妖寿命漫长,我自知陪不了她多少时日。前辈修为深不可测,又肯维护教导她,晚辈纵使死魂消,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兰濯报以复杂的笑容:“他们口中所说满足愿望,乃是出于不伤基的要求。譬如你要金银财宝奇珍异兽,自然要多少有多少。若当真开口讨要王后宝印,他们表面答应,背地一定商量如何悄无声息除掉你。”
林寂沉默许久,:“大差不差。”
殊不知斩妖女子一手提一手拖刀,鬓发蓬乱,血污满面。她将妖怪颅向国王脚下一掷,直地说:“您早哇,我要入伺候。”
她的眉深深地皱了起来。
林寂似乎笑了一声:“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换作是我,必定与你是一样心思。你在中行走,我只有一个请求:莫与国王走得太近。”
兰濯嗤笑一声:“好生矫情,阎王面前不够你嚼的。”他口中说得难听,手上一动,抛了个瓷瓶过去,“每日三粒,就一合生血。附近村子有鸡,血自己去割。五日之后,跟我进一趟王。”
作恶多端食人妖怪被一刀削去颅,斩妖之人还是个美貌女子。这桩奇事很快便在珠岭国内传为美谈,曰仙女下凡世,斩妖护苍生,实乃珠岭国之大幸。
阿花一口应下这桩棘手差事,气冲冲提刀出门去。
“里都说小王后天生哑巴,不会说话。可是我分明听见她哼歌,天生哑巴怎么可能会唱歌?”阿花点亮一张传音符,低声,“这些人对小姑娘一点儿都不好,我想探明情况,再取王后宝印。你要不要紧,可不可以再等几天?”
国王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
林寂叹:“政治把戏罢了。为防大权旁落,禁止外戚干政。亲上加亲,水不外人田。”
阿花叽叽喳喳说了好一阵,林寂倚在旅馆床,始终笑聆听,不时附和几句。直到传音符冷光燃尽,半空中阿花声音彻底消失,他才挣扎着按住口,猛地咳嗽起来。
“为什么?”阿花很惊讶,“他怕老虎?”
我将来可万不能这样行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不得叫人恨死。她心想,所幸我们老虎守矩重诺,言出必行,不曾在口上招惹是非。
林寂掩咳了一阵,末了息着:“我不愿。”
“噢,既然答应斩妖人的愿望,为何不直接问国王要宝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