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衍意识到他在不自觉联想什么时,手里为温窈准备的饭勺差些折断。
“够了,”温如衍黑色碎发下汗水顺着后脖子往更深下,他的眼尾染着点不正常的绯红,闭了闭眼,正声,“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当然不会这么对你,不会……打你屁。”
说出最后那两个字,像是用尽温如衍所有力气。
温窈:“哦。”
他又补充了句,“当然,谁这么对你都不行,知吗?你已经十八岁了,为什么心智还像八岁一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不像八岁,又怎么能让你一边面对着当下从青涩迈向成熟的我,一边又回忆起幼小又纯真的我,恶毒与善良相互在你脑海中博弈时,又会是哪一方更胜一筹呢。
“长不大的,”温窈眼内有瞬间的无神,接下去的那句话仿佛不是从她的口中说出,而是由这说出,“哥哥曾经说过,要永远爱着我,让我一辈子当无忧无虑的小女孩,永远也不用长大。”
“还有,哥哥既然想让我,那我走就是了。”
温如衍的情绪还在为她前半段话而心绪复杂,听到她后半句话,险些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好在他在女孩冷着脸要下车时握住了她纤瘦的胳膊,以一种哥哥的严厉教导姿态面对着她,却在对上她那双眼时又闪躲开目光。
她对他,有埋怨,有厌恶,也有伤心。
像是不理解从小那么疼爱她的哥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为什么两个人之间再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为什么就连从前坐在一起闲话家常的机会都没有。
仿佛全世界的蛇胆都在温如衍肚子中翻腾,他后知后觉地有些受不了,想要把这种苦吐掉,但又生生咽了回去,留他一口苦涩。
“小窈,”温如衍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时都变得有些沙哑,“别走,听话,留下来安全。”
温窈不语,但也不走,温如衍趁此机会机会,“把饭吃了,你太瘦了,再不吃东西又要营养不良。”
“我要你伺候我吃。”
温如衍停顿了一下,思索片刻,“我可以喂你吃。”
“不,”温窈扬起下巴,朱微翘,黑色的疤痕完全没有掩盖与挫伤她的傲气,“是伺候,不是喂。”
喂,是平等的关系。
伺候,是即便我把饭打在你脸上你也只能赔笑脸的关系。
“……”
温如衍深呼,“好,小窈。”
温窈让他伺候,那就真是伺候。
这口饭难吃,她就毫不留情把饭打在他脸上,酱汁与蔬菜淋了他一,他压抑着愠色说她这是浪费,末日里多少人吃不上饭,她何必要这样浪费食物。
温窈轻笑了声,“哥哥是第一天知我是这样的人吗?我就是这样没有同情心又自私自利的人啊,我不喜欢吃,那就是垃圾,垃圾的话,倒了也就倒了,我为什么要那些我不认识的人。”
歪理,都是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