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的想法不太现实,这里除了草什么都没有,像我一样的丧尸是少了很多,但是食物获取从哪来?她不会种地,也不会野外求生,现代人已经失去了那样的本领。
发烧不能称之为发烧,是一种意识失去,我在「发烧」的期间变成了纯粹的丧尸,不再有人的意识,我开始思考像我这样的人算什么,在心中审判着自己的罪行,矛盾到无法自,也愧疚到难以抽。
不只是突泉县,全国各地的「避难点」都会沦陷,现在电台里已经在播沦陷消息,避难点每天都在变,频里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最开始是专业的电台主持人,之后就不是了。
女人的五官很立,眉弓高耸,整的面目寡情,眼目无论如何窥看,窥不出「情味」,我正是被规正的面容误导了,窥不出其下的扭曲,她把侧过去绑完最后一下,结打在座椅背后,那是我永远都够不到的地方。
非,妄想发财。这种念,深固,竟使我对一切忠告充「耳」不闻。」
我点点,我也喜欢她,我之前经常说喜欢她,这是她第一次说喜欢我,我觉得她是想弥补我们之间友情的缺失,反正我是不会吃人肉,我一定会死的,我会找一个时间死掉,她想弥补就弥补吧。
刘少卿隔着车窗问我清醒么,我点了点,她把我从副驾驶上放下来,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突泉县远了很多,在地图上可能都找不到名字,是一片异常茂密的草原,她跟我说打算在这附近度过余生,突泉县一定会沦陷。
她和杀人凶手有什么区别?我为什么要关心?她在我眼底下杀了三个人,但她是我的朋友,她是为了我,我矛盾到无法言语,对着她的感情复杂到难以言说,用手抠着自己的咙,但是毫无感觉,我在无意识间吃了那么多人肉,那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牲畜。
为什么我继续活下去?
刘少卿,你的左耳……
闭上眼睛不断重现的是男人的脸,他求着我……他求着我……我不知我吃了多少人,我的神濒临崩溃,别人可以吃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吃人,唯独我不可以吃人。
第十八天。
为什么我还没有死?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听着,她可能是太缺朋友了,把我当成了一生的依靠,她的父母从闹离婚的那一刻开始就在互相丢她的抚养权,我从大学起跟着她一起鸡飞狗,她家里的事不胜枚举。
他们有孩子,有父母,我想起和我困在一个房间里的男人,他哭着跟我说他不想死,而我只为了满足自己的食吃了他,只是因为这个不是为了别的,我不吃人肉又不会死。
我们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过着,我还是没有看到过她进食,我不知她是通过吃什么维持的生命征,只知她一天一天瘦下去,我每次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外面都是不同的光景。
我开始找着能让我死的工,踉踉跄跄找到那把刀,那把刀是肢解杨辰的,正要对着砍下去,刘少卿拦住了我,我看着异常熟悉的手套,她的力气比我的力气更大,把我拖上了车捆在副驾驶。
我在心里出了一分妥协,但我没有和她沟通的手段,那些书已经被风走了,她坐在主驾驶上,我知她能懂我的意思,我会再次缓慢地离开她的世界,她应该一个正常人,她应该进突泉县。
我能感知到的是,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我摇着。
「你能理解我么?」她又说,「我喜欢你。」
「我不能离开你。」刘少卿说。
我是承诺了,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承诺了,但你不能再杀人了。
――「你现在对我出承诺,你记起全事情以后不会怪我,不会寻死觅活,会和我好好在一块,你现在就说。」
「你还记得你向我承诺了什么?」
距离上一次发烧是第十天。
刘少卿下了车,我看到她在搬运杨辰车上的物资,我们的车变得更满,但食物只有那么一些,我开始抗拒进食,哪怕刘少卿说人已经杀了,人死不能复生,然后我又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