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余只思考过一次这个问题,就将它扼杀。没有其他原因,只因无论答案是与非,他都无法承受。若会,他继续陷入绝望;若不会,他恨不得杀了自己赎罪。
程砚转过,两人站在客厅中央。男人垂下眸,看着程嘉余,“你想要我回去?”
“哥哥在找他”这件事,比起其他任何一件更令程嘉余在意,他的心中甚至错乱产生难以言喻的激动。然而另一个声音及时从内心深压上,沉沉地在大脑响起――
程嘉余懵懵看着哥哥的背影,在倏然的理智中意识到一件事:哥哥是怎么找到他的?
程砚好午饭,是一盘香甜的卷饼,切成两份,里面裹程嘉余最喜欢的虾仁、生菜、土豆和玉米,盘子边放一杯牛。
程嘉余仰起,“......哥哥,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程嘉余,你犯下多大的错,你忘记了吗?
“妈妈她......还有你的工作......你的都全好了吗?”
但现在哥哥好好地出现在他面前,被扼杀的芽就在一瞬间抽枝疯长。程嘉余上前一步,执着地问程砚,“哥哥,你为什么来找我?”
他推开门时愣了一下。地上摆着自己打开的行李箱,哥哥将他桌上的电脑、书和充电线这些收拾整齐,抽屉里的所有证件也被一齐拿出来,放进他的行李箱。程砚有条不紊,将他所有的重要文件和必需品整理出来,行李箱很快装满。
周都这才如梦初醒,反手关上门。程嘉余的重新温起来,人却僵在原地,他没想到周都这么早就会回来,更没想到是在这个时候,哥哥站在他边,拿着他的行李箱。
程砚静静站在原地,不冰冷,也不温柔,只是沉默。程嘉余苦苦等着他回答,忍不住抬手想牵住他的手指,大门忽然被钥匙打开,一阵寒风灌进。
哥哥在厨房饭。冰箱里有很多食材,原本是买来囤着过圣诞假,然而说好要一起过的周都没有回来,两年不见的哥哥出现在面前。
程砚把他的行李箱关上,提起来放好,说,“我在你的学校另一边租了一间公寓,我们坐车过去,十五分钟就到了。”
“我不吃。”程砚说着,起上楼进了他的房间。程嘉余还以为哥哥暂时不饿,依旧只吃掉半份卷饼,把厨房简单收拾一下,上了二楼。
沙发布整个拖下来团成一团,抱着放进洗衣机。
“你要住在这里吗?”程嘉余急急问,“你不回家去吗?”
程嘉余坐在餐桌边吃饭,他的心情很乱,胃口却难得比平时好,吃得脸上都沾到饼屑。程砚坐在旁边看着他吃,抬手抹掉他脸上的饼屑,“慢点吃。”
“告诉我。”程嘉余可怜地望着程砚,“说给我听好吗?”
程嘉余紧张起来。他刚要开口解释,就听哥哥笑着说:“看来你昨晚
人会对仅仅所谓的“玩”保护到这种程度吗?
他停止气,手里的书包掉在地上。房子里一时无人说话,也无人动。寒风不断散房中的气,程嘉余只穿着单薄的衣,被风得上阵阵发冷。
周都看上去有些凌乱,显然一路匆匆赶回家,连衣服拉链都没扣好。他看着程砚,说,“你为什么会来?”
两人面对面看着对方。程嘉余几乎急迫而期待地等着程砚的回答,他的心中有一个妄念的答案,恨不得哥哥能照着这个答案一字一句念出。两年前那场车祸后,无尽的悔恨与痛苦淹没程嘉余,他从不试图探呼。但一枚隐秘的种子却埋入程嘉余的内心深,就在哥哥扯开安全带扑过来的那一瞬间,黑暗与警报尖啸中那堵肉化作的墙,挡下一切要砸向他的致命伤害。
程砚说,“把门关上。”
周都气吁吁跑进家,与程嘉余对上视线,接着看到程嘉余边的程砚。
他提起行李箱,经过程嘉余时一他的发,温声说,“走吧。”
程砚就这样提着程嘉余的行李箱下楼,程嘉余追在后面,脑子彻底乱了,“哥哥,你在这里租了房子?”
“哥哥。”程嘉余站在门口,茫然叫一声程砚。
程嘉余见他不动,问,“哥哥不吃吗?”
血便骤然冷下来。
但他不会觉得太过荒谬和古怪。在程嘉余的心中程砚无所不能,从来只有哥哥不想的事,没有他不会的事。如果哥哥想找到他,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