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还没说话，程嘉余就听到听筒里传来一阵暧昧的、粘腻的接吻声。

        放学后，程嘉余坐在学校门口的一家咖啡厅里等程砚来接他。他心情很好，在桌下一晃一晃，摆弄他的手机。手机是程砚买给他的，在程嘉余的要求下，买的是程砚手机的同款同色。

        心情瞬间跌入底谷，摔得稀里哗啦。程嘉余垮下脸，“为什么？”

        家里只有程砚不念他，不他学习，也从不说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

        后面几个人笑起来。班上的人都喜欢逗程嘉余玩，女生们每次看程嘉余气得脸颊红红的就闹着过来揪他的脸。程嘉余瞪人的时候眼睛总是亮亮的，琥珀般浅色的眼珠染上一片水光，睫高高扬起，分明是不高兴的表情，却平白在微微上翘的眼角中添上一点勾人的味。

        “我和嘉嘉说话，你先把药吃了。”程砚回答过周杨，继续对程嘉余说，“嘉嘉，你不要闹，先乖乖自己回家......”

        程嘉余坐在咖啡厅里，他全然没在意周围探寻的目光，只僵握着黑屏的手机，独自一人被妒火烧得浑发抖，满目扭曲。

        没过一会儿，程砚的电话来了。程嘉余期待地接起来，“哥哥。”

        程嘉余都嫉妒疯了。

        随着一声挑逗的、从咙里落出来的呻响起，电话突兀挂了。

        程嘉余的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坐在椅子上，任凭那模糊又清晰的水声钻进他的耳朵，压向他的大脑神经。

        电话那静了一会儿，程砚平静偏冷的声音响起，“嘉嘉，你不要这样说。”

继续教他写题。

        “你周杨哥哥生病了，我要照顾他。”程砚说，“你自己坐学校大巴回去，好不好？”

        然而程砚却在电话那说：“嘉嘉，我今天不能来接你了，抱歉。”

        程嘉余失态喊：“我要你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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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嘉余深一口气，手指死死揪住衣角。

        程嘉余没有上进心，爸妈一开始还着急，不知为什么教出个那么优秀的大儿子，小儿子却半点长没有，学习成绩不好，育运动不会，琴棋书画全不沾边，偏偏从小着长大，脾气还不好。真就是个漂亮草包，除了张脸一无是。

        程嘉余趴在桌上拿笔认真画程砚的小像，老师讲的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有人从后面碰碰他，“嘉嘉，你又不听课。”

        似乎有人在喊程砚的名字，那个声音程嘉余太熟悉了，就是那个让他讨厌得咬牙切齿的周杨。接着那个声音靠近话筒，再响起时近得程嘉余都能听到声音里撒的语气，“你在和谁说话呀？”

        程嘉余死死紧手机，手指泛起青白。周杨.......周杨！他想咬碎这个名字吞进肚子，连带着这个人也让他彻底消失在自己面前。嫉妒和怒火一瞬间就占据他的大脑，几乎将他的理智全数碾碎，程嘉余几乎失控提高声音：“他有什么病？不就是睡不着觉！”

        程砚的男朋友周杨的确生病了，长期的失眠和服用药物导致的重度焦虑症和抑郁倾向，病了有好几年，一直不见好转。周杨发病的时候程嘉余见过，发怒，砸东西，自残，平时很温柔的一个人仿佛变了个样子，吓得程嘉余躲在一旁动都不敢动。

        就算是这样，程砚也没和周杨分手。周杨是个自由工作者，过去的恋爱关系混乱而不稳定，即使在和程砚谈恋爱的时候也经常出入同酒吧。这样的伴侣对于在政府任职官位的程砚来说显然不算合适，但程砚却不顾言蜚语，和周杨在一起整整三年，至今依旧感情洽，从来没有对发病的周杨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嘉嘉好凶哦。”

        “你说了要来接我。”程嘉余红着眼眶坐在沙发上，丝毫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咬牙对着电话说，“说好了要来接我！”

        电话那边响起一阵动静，此时此刻的程嘉余非常感，一点声音就足以令他情绪急速变坏，他立刻置问：“谁在你旁边？”

        “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