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再拘谨，开起了玩笑。

        巨鳄的鳄，人人都想分的梨。

        他干了酒杯里的酒，又说：你随意。

        正当她愁杯里碗里都满了，要不要悄悄出去找服务生再拿个空碗的时候，手边的位置被推过来一个空茶杯。

        手里的牛还是温热的，她握紧了些，和王茹一起走出包厢。

        可这主动递工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别忘了。方子聿说完转出去，跟前方的李行别。

        可是苦了他们这些陪酒的。

        只见旁的人若无其事，将杯里的酒倒进自己碗里，再将牛倒进酒杯，晃一圈喝起来。等终于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开始疑问怎么好端端的喝起牛，是不是酒不好喝。

        但今天这酒竟像是老的裹脚布长得没边没界，推杯换盏之间也没谈及到项目，边这男人很会打太极，刚说到正题又被他兜回去，眼看着程锡脸越来越绿，应酬酒喝出了闷酒的架势。

        临走时，她站起，刚挎上自己的包，手里就被了盒牛。

        大概是看出她为难，方子聿端起了酒杯，杯角轻磕玻璃桌，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说：行花都要去相亲，那我去就更不稀奇了。

        方总一表人才，竟然也需要去相亲？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都排斥相亲。何康赶紧将话题续上，能在酒桌上谈起私事说明这关系就进了一步。

        小章也敬一杯，过来这边，我们换一下位置。

        章若卿有几秒愣神，反应过来后心虚的往周围望了望，一群人勾肩搂互送别，本没人在意她。

        可是眼下刀架在脖子上，这酒怎么都得喝。

        车上的人都心知肚明，方子聿手上拽着大鱼，待价而沽，抛出橄榄枝的可不只他们这一家银行。

        章若卿不解，看看桌上的人，没人注意，自然也不会是他们点的。于是，只可能是旁这位。

        酒桌上躲酒避酒都是常事，只要不被发现抓个正着一般都睁只眼闭只眼。可是也有好事的，看见了抓住不放，非要你自罚三杯也只能自认倒霉。

        年轻人坐一起比跟我们这些中老年有话聊。何康继续谈笑，张罗起下一轮酒。

        章若卿亲戚来访本就不适，再加上饭桌上的菜凉了大半，吃进胃里混着酒水，更是难受，她将椅子悄悄往前移了移，让腰背完全靠住，一只手掌藏在桌布下，掐住腰，趁没人注意的时候能一。

        原本想昨天请方总吃饭，结果方总同佳人有约。公司总经理程锡举起酒杯。

        服务生在这时候突然推门进来，给她右手边放了一大盒牛，侧又给旁边的方子聿也放了一盒，悄悄退了出去。

        家里安排的相亲，必须去。方子聿同他碰碰杯子，歉然解释。

        章若卿手上握住的牛，温度渐渐降下来。

        现在她才知，方子聿才是那只鳄梨。

        虽然他是征询的口气，却说的不容置疑。连对面的李行虽然是差异，但也没说什么，招呼大家一起散了。

        章若卿下意识抬去看他，他侧半靠在椅子上，正跟人聊天，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她默默收下茶杯，假装呷口茶，实际将嘴里的酒吐了大半出来。

        他说随意，可真不代表她真的能随意。但他至少是说了这句话，不像其他人会不依不饶，非要喝到一滴不剩。

        何康就守着方子聿的眼神，等他往这边递过来，立解释：我们行花今天也去相亲了。

        章若卿酒量在女生中算很好的，不然也不会频频被抓来应酬，现在只后悔在入行的时候没有学着明一点找个酒过的推辞。

        方子聿扫了一眼酒桌，这桌上能称的上年轻人的，勉强就是自己和对面那位从进包间就没再说过话的女生。

        方子聿摇了摇，又唤来服务生给桌上的人都上了一盒，睡前喝牛容易入睡，要不今天就到这？

        李行发了话，章若卿不得不从，赶紧拎了自己的酒杯坐到李行的位置，方子聿的旁边。

        章若卿心一紧。

        被点了名的章若卿，在心里咒骂一声这人果然是笑面虎，就不该在车上说漏嘴中午相亲包子没吃一个只喝一碗粥，饿得可以吃下一牛，现在被他逮着了。她虽然知何康是在替她解围，饭桌上所有人都找了这样那样的理由跟方子聿敬了酒，李行往她这边看也是这个意思。但她怎么都想不出该如何跟他搭上线，总不能问他还记不记得中学时在厕所抽烟被教导主任抓现行的事。

        知今天再陪着喝下去会出问题，她便趁着没人在意的时候能吐一些吐一些。汤碗里，茶水杯里，都是不明混合。

        第一次应酬是以牛结尾，还什么都没谈成。回去的车上，王锡少见抱怨了一句，可谁都没有接话。

        一轮一轮，空酒杯在圆桌围了半圈，还不见散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