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周弥音,脑里想的却是宋婵的事,这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陆向珩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混血得太不明显。
那先等医生来吧。不知医生去哪里偷懒了,陆向珩只好坐在床边的陪护椅上,示意周弥音躺在床上休息会。
怎么不喊。陆向珩脸色更差了。
陆向珩闻言推开拉门,拉着她进去。
一个人来这里,谁都不认识,值得吗?这句话不是陆向珩问的,他看着床上问出这句话的周弥音挑了挑眉。
照顾她的只有司机和保姆,但他们都不同她一起住。
她温顺地脱了鞋躺上去,拉着薄被牵至下巴,出一张漂亮的脸看陆向珩。
整个房子里寂静无声,他便坐在床边等她醒,等她自行松开他的手,清醒之后再用良好的教养规束自己放他离开。
直到到医务室门口,陆向珩才反应过来,松开她的手腕,发现自己用力过重,松开手的时候已经出了一串红红的指印。
没医生好像不在。周弥音轻声说。
陆向珩默了几秒,说: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单手连着被子抱着周弥音把她裹好出了诊所。
司机略显关心地站在后,陆向珩知他不是周家的人,只是普通雇佣的司机,便让他开车回去了。
陆向珩抓着周弥音的手腕往外走。
她倾
班长带着新同学去医务室吧,如果有什么事再告诉老师。请同学们拿出课本,今天要讲新课生物老师示意他们先走,调整着投影仪准备上课。
所以他也很难得有耐心地回:不值得,你只要不是为了自己而来,我就没有理由称赞你的决定。
周弥音点了点,进去没多久又出来了。
诊所的医生不靠谱地打着哈欠给她了诊断,开了几份退烧的药。
期间她醒了一次,迷迷糊糊抓住陆向珩的手喊妈妈。
不一会,周弥音家里派人来接她回家,司机看着手扣在一起的两个人犯了难。
她发了很高的烧。
他看见周弥音侧过来看他,却没有松开他的手。
你进去先休息,我在门口守着。好点了和我说,我带你回教室。他知她不好是家常便饭般正常的事,之前在各种地方也有所听闻,周家小姐不好,经常缺席各种年轻人的社交场合。
过了五分钟,陆向珩看着39.8度的测量结果,背着周弥音去教师办公室签假条去学校附近最近的诊所。
她的呼很不稳,有时微弱到他如果感受不到她手心脉搏的动都以为她可能就这么脆弱 地消失了。
她从他一开始不得不站出来理她的事开始就发现他心情不好。
床只有一盏小夜灯,陆向珩正准备去开灯,就被用力支撑起上的周弥音给阻止了。
他在医药柜里翻找了一会,很快就发现只有外用药柜是可供开的,内服的方药全被锁着。
他伸手抽出桌上的水银温计,递给脸色红的周弥音。
但他清楚,她的母亲是昂科鲁撒克逊的后裔,她是英格兰厚壤生养而出的血肉,垂眼的时候最能看出她与自己的不同。
过了很久,天已蒙蒙地罩上了层紫灰色薄雾。
这么快就好了?陆向珩皱了皱眉。
他挣脱不开,听到那个称呼只任由她抓着。后知后觉怕她着凉,于是也把自己的手伸进被子里,让她反扣在手心里。
在幽静黑暗的房间里,长年的修养让他很快平息中午琴房内过多过重的情绪,此刻内心十分平和,所有的挣扎与煎熬都被锁在那间狭窄的琴室。
而保姆下午的时候打扫完卫生也回家了。
周弥音额上着退烧贴缩在病床里昏睡过去。
我是为了我自己周弥音低声说。
比起五官重的宋婵,她更像信佛世家里养大的女儿。
周弥音住在近郊的一套公寓里,基础设施得很好,环境幽静,适合养病。
所以此时发热生病,他多少也得负责。
周弥音转学来这里,他知,十有八九是为了他。
她努力睁开眼,顺从地接过来放进被子里,脸上冒着热气,只顾着看他。
陆向珩给班主任回着消息,在一旁守着她。
陆向珩觉得自己该走了,再怎么是世交,晚上还留在女同学家里怎么都不合礼。
陆向珩抽出手,复又伸回去探了探她的额。
没事,不疼。周弥音始终带着温柔的笑,让他看得更多了些不知从什么地方丛生而出的烦躁。
陪她在黑暗里静坐,其实也是出于让自己沉静下来的想法,陪守着一个安静的病患,让他能将事情与自己的情感梳理得更分明。
恍惚思考之间,她的一偏,脸就搭在他放在床缘的手上,眼睛不知觉地眯着。
他是统摄全局的人,只不过当事态超出他掌控范围之外时,一种遒劲的斥力就在内撕扯着他,并非感与理的界域,而是理与冷漠的边境他一直在避免着成为像他父亲那般冷漠的人。
从小照顾别人的习惯好像还深固在举手投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