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尚不到农耕时节,途经农田时那女子发现大片农田被翻耕便随口问了一句,“这些田地都是那黄牛白日里翻耕的?”
长生没有接拿对方的帕巾,摆手谢,“多谢。”
白发人言罢,王村正面难色,踌躇良久勉强点,转而挥手招呼众人,“你们先回去,此事我来置吧。”
听得白发人言语,年轻人心领神会,自木箱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向长生和老黄走了过来。
听得矮胖子的话,一旁的王屠夫也害怕了,他是众人之中唯一一个持拿刀的,他日追责,自己也定然脱不得干系,眼见老黄的腹尚有起伏,急忙说,“牛还没死呢,我们也算不得私自屠宰啊。”
待年轻人点,白发人又冲那彪形大汉说,“老大,将那黄牛的尸就地掩埋,以免乡人误食中毒。”
长生有心独自掩埋老黄,却又担心无法自一夜之间完成,若是天亮了被村民看见,怕是又会多生枝节,沉过后止住悲伤,冲大汉点了点,“好,我回去拿铁锹?。”
大汉的本意是好的,却没想到起了反作用,想到村民的忘恩负义,心中越发难受……
指挥下令,他们皆是听命于你。”
良久过后,长生感觉到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肩膀,转回,只见后站着的是那个年轻女子,女子手中拿着一方帕巾,见他回,伸手递送,“节哀。”
在此之前众人并没有发现长生是个瘸子,待他起行走方才注意到他脚不便,那年轻女子犹豫片刻也跟上了二人,与他们一同搬拿挖坑事物。
听得年轻人言语,王村正叫苦不迭,年轻人的这番话众人都听到了,他日官府若是真的追查下来,村民们定然会将责任推到他的上。
有外人在场,长生本不想失态,但是想到这些年老黄与自己相依为命的种种景象,悲洪瞬间便冲毁了理智的堤坝,抱着老黄泪如雨下。
“你,你,你,我何曾指挥下令?”王村正紧张反驳。
“怎么不合用,咱们的……”
大汉自一旁等候多时,见长生起,走上前来,“别哭了,哭也哭不活它,赶紧起来,我帮你把它埋了。”
听矮胖子这般说,大汉方才恍然大悟,“好吧,用他的家什吧。”
此时老黄濒死弥留,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长生心中悲痛,回坐原地,伸手抚。
老黄最终还是死了,死的很安详,当老黄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长生感受到了刺骨透心的凉意,死亡是永远的离去,是没有回归的离别,从此以后老黄便自他的生命中永久的消失了。
背着包袱一直不曾说话的那个矮胖子眯眼笑,“老三,有话好好说,王村正乃此方主事之人,怎会知法犯法,为自己和相邻招致牢狱之灾?”
小声说罢,又刻意抬高了声调,“小兄弟,你离远些,此毒沾之即死,无药可解。”
见他太过悲伤,大汉忍不住出言劝导,“别哭了,你也尽力了,如果不是你拼死护着,它早被那些农人打死分食了,辛苦了一辈子连全尸都留不下一。”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白发人走到王村正近前,低声说了几句。
长生本已不再泪,听得女子言语,悲伤再度涌上心,泪水夺眶而出。
感同受是不存在的,留在原地的三人并不知长生与老黄的感情,更不知老黄是长生的娘,虽然略有伤感,却不似长生那般悲伤,亦不去打扰他,只是凑在一喝水歇息。
“师父的交代你都忘了?”矮胖子再度打断了大汉的话。
“不用,我们箱子里有……”
年轻人佯装郑重,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巾捂住口鼻,然后将布袋里的米粉倾倒了少许在老黄上。
就在众人收拾东西想要离开时,白发人冲坐在木箱上的年轻人说,“立秋,这牛怕是救不活了,将箱子里的天下第一奇毒阎王散取出几钱,给它个痛快。”
白发人又冲年轻人招了招手,“立秋,你随为师往村里去了结此事。”
“不是你指挥下令的?”年轻人捻动着手里的狗尾巴草,“难是他们自己存心作恶,故意犯律法?”
待大汉点应是,那白发人方才与那年轻人一同跟着王村正往村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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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长生起阻止,年轻人便蹲下来,低声说,“师父是担心我们走后村人会分食它的尸才有此一说,此乃粟米米粉,无毒之物。”
事实证明白发人的担心并非多余,一干村民眼见耕牛被下了剧毒,无不暗可惜,长吁短叹,怏怏回返。
长生心中感激,便合的后退了几步。
不等大汉说完,不远的矮胖子就打断了他的话,“咱们的东西不合用,还是随他回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