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提欧彻底没脾气了。他抱着偶往岸边游，将她推搡上岸；他本想直接离开，却被偶拽住了尾鳍。

        她亲自上手，从三枚卵中摸了枚出来检查。当时波提欧并未对她的举动作出反应，但好几日过去，被星取走的卵一直不曾回来。

        这卵来得诡异，惊得星连夜写信向小伙伴丹恒寻求帮助。好在靠谱的智多星学识渊博，第一时间为星分析了鲛人产卵的原因。

        她在鲛人旁边坐下，把他上半人揽进怀里，手指插进他的发间，一边轻轻顺他瀑布般的黑白发，一边声哄他。这个姿势将她毫无防备的脖颈暴在鲛人嘴下，只需要咬合鲨鱼牙，便能轻易结束她的生命。

        鲛人拥有属于自己的种族文化。星不清楚他们的文明演化到了何种地步，但绝大多数时候她与波提欧都不到顺利交——鲛人毕竟还未完全开化。

        他被狡猾的人类抱住了腰。这大概算是近段时间内波提欧唯一一次贴近偶，他一直在跟星置气，为了他们的子嗣。

        接着他甚至特地回了趟老宅为星找到几本古籍佐证，并提供了查验鲛人卵是否受的方法。顺带一提，丹恒本想赶过来观察鲛人抱卵，出于对小伙伴人安全的考虑，星拒绝了他的提议。

        星很确信人类与鲛人之间存在可悲的生隔离，更何况波提欧外表趋向于雄。这之后她有那么几秒怀疑自己上有点儿绿，但很快她便打消了想法。

渔民那儿买来好几船鲜鱼，投喂食量逐渐增大的鲛人绰绰有余。

        星在水下无法说话，她拥住波提欧，亲吻他的，而后侧过脑袋，用脸颊磨蹭他感的耳鳍。

        这不对吧？

        这是个示好的动作。

        这之后波提欧不再允许偶接泡巢。

        直到某天波提欧当着她的面产下三枚卵鞘。

        于是鲛人能够轻易穿钢铁的鲨鱼牙上了偶的脸颊，化作绵绵的、撒般的轻啃。若是旁的活物，别说接泡巢，怕是刚靠近巢便会被护犊的凶兽撕成碎片；但星不同，波提欧永远无法对偶伸出利爪。

        这可真是个无解的命题。

        首先丹恒在查询资料后确认了波提欧属于鲛人里的特殊品种，即便外表是雄的波提欧也不无怀孕的可能；其次关于产卵，丹恒老师提出了鲛人假孕并产下无卵的设想，原因或许与星接二连三的不告而别有关。

        她伸出两手指，使劲儿戳了戳眼前的泡巢，圆的泡泡顿时啵唧一声从她指尖划走；一直警惕偶动作的波提欧稍显不耐，作势要咬她，星不闪不避，反而向鲛人张开了怀抱。

        波提欧当然不会这么。冰凉的上星的肤，尖抵住鼓

        巴掌大小，螺纹状棕色外壳，仔细看还能瞧见里沉浮的卵黄。

        是因为爱……吗？

        “别气啦，是我的错……”

        偶尔星会思考波提欧为何愿意一直留在她边，甚至能将她牢牢记在脑海里。

        生气的波提欧真的好像只猫，炸着不断向主人哈气，星甚至能瞧见他骤缩的瞳孔，眸底闪烁森森冷芒。

        星无法向波提欧解释他的卵并未受这件事，毕竟为了方便研究，她的确破坏了取来的卵鞘；兴许在鲛人看来，他的偶还是个不重视他们子嗣的坏家伙。

        波提欧的想法很好猜，也很容易受欺骗。比起复杂的人类，鲛人的行为举止更接近野兽。

        ——她很庆幸自己力气足够大，否则她可能会被挣扎的波提欧反拽下水，尽他并没有多使劲反抗。

        这回他真的恼了，回咬住偶的手，在指腹留下一排深刻的牙印；星吃痛，却依旧没有放开抓住波提欧尾鳍的手，反而用力将他拉上岸，像拖上来一条死鱼。

        鲛人忠贞人尽皆知，为偶殉情的习更是被游诗人传唱至今。不那么久前的曾经，鲛人尚未绝迹的时候，水手们经常利用这一特来捕获更多的鲛人——偶与幼崽的哀会引他们的亲人前来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