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卫生间，屈起指节在门上叩了两下，水声停了，不过里面的人也没说话，应该在等她先开口。

        他事先并不知今天会有人来，不会特意打扫，这应该就是他家里平常的状态。

        满腔怒火被兜浇了一桶凉水，彻底偃旗息鼓。

        没得到回应，她又抛出一个选项：“或者一起。”

        ・・・・・・谢寻乐想起来了。

        得到了应允，谢寻乐径直走进了那间开着门的房间，房间并没有特别大，灰白色调的家，物品不多，和秦远星那里的风格天差地别。

        门内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谢寻乐哼着歌在房间溜达。

        谢寻乐没等秦远星出声就挂了电话，打开门，程晏穿得整整齐齐站在门口，长袖长的睡衣，裹得严严实实。

        “我能进你房间看看吗？”

        谢寻乐打量着房里的装修，随口问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程晏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放到她面前，“新的，没人穿过。”

        秦远星张嘴，鼻子一酸，倏忽落下一行泪，他站在宿舍楼下死死盯着五楼那扇一片漆黑的窗，说出来的话已经带上了哭腔：“谢寻乐，我讨厌你。”

        “你很冷吗？”

        秦远星只是哽咽着重复：“我讨厌你。”

        ・・・・・・有这个必要吗，她又不是没看过。

        秦远星被她气得都炸了，咬牙切齿地喊她：“谢寻乐！”

        “多穿一点，”谢寻乐笑起来，“学长，你的西装呢？这么冷的话，穿着西装好不好？”

        “对不起，我今天先不过去了，明天行吗？”

        谢寻乐有点无奈，她不知秦远星现在突然发什么疯，大晚上特意打个电话过来就为了这个吗？

        她和别人在一起，那个男的在发，他都听到了风机的声音，他想质问她今晚又和谁在一起，可是又不敢。她不喜欢他问这些事情，问了她会不开心。

        “又讨厌我了，怎么了？”

        没听到她的回应，像是怕她会拒绝一样，他又补充了一句：“酒店不干净，我家・・・・・・还算干净。”

        想什么来什么，秦远星打来电话，谢寻乐接了起来。

        他多好哄啊，一声宝宝就能给他骗得找不着北。他最喜欢听谢寻乐这样叫他，会让他有种“我对她很重要”的错觉，就像他们在谈恋爱一样。

        程晏一愣，他穿衣服什么时候还需要她批准了？

        谢寻乐仿佛没听出他是在撒一样，顺着他的话说：“真不要？那我不去了。”

        等进了门之后，谢寻乐才察觉程晏口中的“还算干净”是什么水平的。目之所及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地板亮的能反光，空气里是清新的柑橘香气。

        ――咚咚。

        谢寻乐看了眼时间，上十二点了，答应好的事情却爽约，她罕见地心虚了。

        “不要，”秦远星说话都带了点鼻音，“不要你来。”

        “你明天来，”秦远星小声说，“不许再让我等一天了。”

        谢寻乐抱臂从到脚打量着他，直到程晏感到脸快烧起来了，她才淡淡出声：“我让你穿衣服了吗？”

        程晏听完，面色变得古怪起来，他怎么都没想到谢寻乐居然会问这句话，拍他视频时，强迫他自时，刚才在路边强吻他时都没问过他的意见，现在进房间居然知征求他的同意了。

        秦远星家里被他摆满了他认为一切值得收藏的东西，旅游时带回来的香水，喜欢的角色手办，还有谢寻乐送的很不值钱的礼物。

        电话那边的人听上去情绪不高的样子，声音有点低：“你在宿舍吗？”

        程晏在敲门。

家。”

        室温24℃，确实有点冷，程晏“嗯”了一声。

        房间隔音很好，一切异动都被隔绝在门外，封闭的室内落针可闻，谢寻乐在一阵安静后听到了听筒里沉重的呼声。

        程晏沉默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谢寻乐听到一声很微弱的反锁的声音。

        程晏家里目测150平左右，三个房间门，只有一个是开着的，应该就是主卧。

        他的心情并不像谢寻乐那样好，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随便。”

        谢寻乐笑了笑，低换鞋，对程晏奉上了在她心里对一个男人最高的夸奖：“贤惠的。”

        谢寻乐笑盈盈地应声：“在呢，宝宝。”

        谢寻乐还没来得及回答，卫生间的方向突兀地传来风机的声响，她反手关上门，没有正面回答秦远星的问题，“怎么了？”

        “知了。”

        “我先挂了。”

        她昨天说她今天要去看乐乐的，但是没说时间，秦远星应该在家等了一天，实在等不到了才打了电话过来。

        他真希望她为数不多的礼貌能用在他上，而不是那几间关上门的房。

        程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