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摇摇，。

        “制作回魂丹的其中一味药引，就是这个吧。你便帮我出来，改日必当重谢。”

        13.

        碧血营的旗帜沙尘浸染，几破败，然而旗帜鲜艳依旧，迎风猎猎依旧不倒。

        李意这辈子有两次濒死，第一次是幼时溺水，第二次便是深陷这困兽之局。

        而第一次有冯夷相救，第二次，恐怕冯夷心里已恨极了他。

        辽军的箭矢刺破风声，噗地从他前穿透后背。拿不稳了，他的长枪，他的旗帜。他定是要死了，否则……否则怎么看到轮廓与冯夷相似的黑影，刀光闪烁，准将辽军割，一个接一个地在他面前倒下。

        他喊灵鲛。

        灵鲛、灵鲛。

        你怎么来了，战场刀枪无眼，你快回去，快回去。

        他落入了一个怀抱，冯夷的气息太熟悉，他竟生出了一种死而无憾的壮烈。

        几滴微的打在他脸上，温热，又形成质地圆的颗粒从他脸上落。

        14.

        四月初八，小雨。杭州城行人渐少，西湖之上烟雨蒙蒙，似浮动的淡绯，江上烟波浩渺。

        李意摇动船桨驱船往回赶，冯夷一边给他打伞，一边听李意抱怨南方气候的，雨说来就来。

        “西湖好大啊，灵鲛，你可别兴致来了就下去游泳，你知白娘子吗？他们会把你当成蛇妖，长虫。”

        冯夷说你再贫嘴我就让你和长虫睡觉。李意哈哈大笑，摇桨划船到一片荷花庞，掰下几支莲蓬，剥出莲子通通投喂进了冯夷嘴里。

        他们从汴京出发，誓要游遍大江南北。李意并不知冯夷用自己的命鳞换了他的命，却发现五年过去，已是不惑之年的他脸上竟然无一丝岁月的痕迹。

        冯夷笑着说这次你可以活很久很久，鲛人长生而不老，而他则要历经生老病死，步入轮回。其实李意是个看得很开的人，他本就好了顺其自然的打算。

        然而时光荏苒，他的容貌十年如一日不变，依旧年轻。却在一日温存时，李意无意间发现，他的灵鲛，眼尾竟生出几丝细纹来。

        鲛人，神异也。鳞各有色，绮丽梦幻，有一鳞为命鳞，剥鳞研磨粉末，则成一味药引，活死人，肉白骨，延年益寿，青春常驻而不老。

        冯夷亲友剥下这片命鳞，不顾虚弱的策向药王谷，素问医师强行将他摁下修养数日，好不容易养回些许气色，第四日他端着煎好的的走进千金馆，却见榻上空无一人，折叠整齐的被褥旁边留下了一斛闪闪发光晶莹的鲛珠。

        “自那日他递给我那枚鳞片时，我就知，我这朋友不是普通人。”

        素问医生同李意，摇叹息。

        “他时日不多了。”

        冯夷从一年前开始一不如一日，到如今竟是虚弱地不能下地。李意四寻医皆无果，冯夷依旧日渐虚弱，开始成日昏睡。

        “其实那日我中了春药，神志不清，但是我知，来人是你。”

        冯夷某天难得清醒，靠在李意的怀里，轻声。他连说话都说不了几句，枯槁的手掌抚摸李意已落满泪的脸，笑着。

        李意握住他的手，也哭着笑。

        “这次，我也来找你。”

        15.

        三十年后，谪仙岛，光花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