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好，恨也好，陈知衡不能就这么死在黎明前的黑暗里，把她留在这个世界上，去慢慢消解他给她带来的一切印记。

        心里忽然涌起一复杂的情绪，化作一个苦涩的答案。

        宋荔望向黑漆漆的天花板，忽然冒出一个问题。

        阿斯蒙和林安两个人都看不住她一个，这两人......

        陈知衡额是密密麻麻的冷汗，面白如纸，膝盖上是血淋淋的枪口，子弹镶嵌在骨中，血肉和碎骨搅合在一起。

        他在这场漫长的计划里，一切任务都已完成。

        陈知衡屡次要昏死过去，可思绪只要一想到宋荔回到了军，又被深刻的担忧惊醒。

        时至今日，枪口对准他的心脏才是恩赐。

        对自己狠，对他人也狠，只为了一个政治理想。

        真没用。

        思考完，陈知衡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呼变得清浅而微弱。

        陈知衡面无表情地看着惨白的灯泡，每一次呼都牵动大大小小的伤口。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宋荔知，陈知衡已经好了死亡的准备，甚至在二十年前，他的决策就是朝自己的死亡奔赴。

        蒙戈无奈：“你知，我不想一些很极端的事情，但你培养的这只小狗狠凶猛。为了防止意外情况，比如你真的被她带走——当然，这应该不可能发生，我们还是需要一些准备。”

        蒙戈坐在陈知衡面前，给手中的枪装上子弹。

        耳中的微型通讯仪传来消息，他看向一脸冷然的黑发男人，“你的宝贝小狗果然闻着你的血味来找你了。”

        就算宋荔来了，带着他也无法逃离。

        ……

        他得活着，哪怕是痛苦地、孤独地活着。

        蒙戈嘴角扬起，冷冷地笑了笑，随后离开了审讯室。

        对他而言，肉已经彻底成了痛苦的牢笼，他的灵魂疲惫不堪，强烈地渴望一场安静而长久的沉眠。

        不会。

        他得看她摆脱他的掌控，彻底走向自由的世界。

        说罢，枪口下移，对准陈知衡左膝，扣动扳机。

        “如果埃沃尔将我作为人质，迫阿斯蒙，或是陈知衡放弃即将成功的计划，他们会愿意吗？”

        这不过是累赘。

        他冷静地分析着当下的情形，随后得出了合适的计划。

，但如果被抓住，成为掣肘阿斯蒙和林安的工，那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宋荔在空寂的房间里轻笑了声，按住腰间的手枪站起来，朝军的方向前进。

        如果说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这只偷偷潜入军，试图找他的小狗了。

        他们心计划多年，迫埃沃尔下台，就是为了让联走向更好的路。

        无情的政治家。

        她不能回来啊，明明告诉她跑远些，怎么又跑回来了。

        ……

        枪口转向右膝，再次开枪。

        她不是政治家，她在这世上，并没有很多在意的东西，陈知衡是一个。

        子弹上膛，黑的枪口对准陈知衡。

        但想到这里，她也轻松了很多。

        男人浑肌肉绷紧，咙中发出沙哑的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