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安静,倒不如说是成了行尸走肉。她按着生理需求吃喝拉撒,不说话,也不发脾气。
胡笳点说:“我知,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是别的事。”她不想把李慧君的事告诉他。
大课间,胡笳去找阗资吃早饭,他带她上了教学楼的天台。
阗资又问她:“那你爸爸妈妈那边怎么说?他们愿意出吗?”他们不出,他就帮她出。
他很低态度地问:“我们一起去上海好不好?食宿我打理。”
李慧君安静了几天。
她又咬下口水煮。
阗资拍拍她:“别担忧。”
房里安静,李慧君躺在床上,肉疲惫,她这是睡着了,胡笳站在门前看了会,轻手轻脚走过去,帮她盖被,抬手间,胡笳对上李慧君的眼睛。她醒了也不出声,就盯着胡笳看。黑暗里,粉尘静默,她的眼睛像野生动物。
阗资很认真,胡笳倒扑哧笑了,推推他:“干嘛啊?你难还想爆金币了?”
这周是小周末,周六还要上半天的自习课。
阗资明白气氛,没有追问是什么事。胡笳吃完手里的水煮,他又帮她剥,两个人都安安静静的,胡笳喝了口豆浆,过嗓子,才又开口说话:“我去网上查了艺考机构,甬城本地都是小机构,本抓不住信息差,最好还是去上海集训,可那样就烧钱了,我没钱,也跑不开。”
阗资把外套脱了,垫在干燥的水泥平台上,让胡笳坐在上面。他不在乎脏与不脏,直接坐到她边。天空蓝得没有一点理,比windows的经典桌面还要过分,高风大,胡笳的长发飞扬不受束缚,阗资看了她一会,笑说:“好像摇歌手。”
李慧君放出来了。
周五了,胡笳还是没有收到Vicky的微信。
个月。
阗资安她:“这次不行,我们还有下一次。”
周莱叹气:“但我还是难过的。”
胡笳反问:“吃水煮的人吗?”
阗资听完问:“要多少钱?”
胡笳轻松说:“别那么较真,没选上才是常态啊。”
胡笳有课,没法去接她,她放学了就往家赶。
老房子几天没通风,胡笳打开门,就闻见油镬气,像厨房里霉掉的报纸。
胡笳没时间吃早饭,她拿点干巴的全麦面包就对付了,她怕李慧君也不好好吃饭,出门前总是给她在电饭煲里煮上粥,再往里面丢点红薯。李慧君喝了粥,继续往床上躺,如此过了两三天。母女俩像是成了冷冰冰的室友。
胡笳说:“至少六万,还不包括伙食和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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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胡笳在心里说。
“我不焦虑,也不需要你把我当女儿养。”胡笳咬口水煮,她把鸡拿到阳光下看,“黄在阳光里看上去真像星星,我看了,就不觉得焦虑了,这世界应该还是美好的。”
胡笳想到李慧君就苦涩,只笑说:“我再磨磨看,实在不行,就当是我借的,往后也都不要他们养了,他们不至于不肯。”
周莱和胡笳说:“不要你,是他们的损失。”大约是觉得不过瘾,周莱又补上句,“我以后再也不喝他们家的水了,没品位。”胡笳对上周莱较真的表情,倒笑了。
看她心情转好,阗资也笑了,温柔说:“是保姆,不是爆金币,再说了,我不想让你焦虑。”
失败的感觉特别安静,泡泡破了还会有点儿声音,但失败完全没有。
钱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胡笳感觉自己被淹到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