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水槽边上洗碗的青年正抬手抹着眼泪，他手上还沾有柑橘味洗洁刷出来的泡沫，因为泪的动作，绵密雪白的泡沫都沾到青年人那张清冷倔强的脸庞上了。

        “小榆！”

        穆澄赶忙心疼地用手帮学弟把脸上的泡沫，有碱成分的洗洁泡沫覆到肤上，使他那一块脸颊肤都悄然泛红了，反出黏腻的水渍亮光。

        但整张脸最红的位仍要属他的眼睛，青年原本透彻漂亮的眼瞳因为垂泪而蒙上了一层朦胧雾感，眼尾染着一抹的腻红，一行行清泪源源不断地从他那双眼瞳里淌出，把那张瓷白冷的致面孔全都打透了，模样透出一脆弱破碎的美感。

        “学姐……”宋栩榆想要抬手掉自己眼角溢出的泪水，可他忘了手背上还残留有洗洁刷出的泡沫，越眼角只会有更多透明的泪水从里面淌出来。

        其实宋栩榆本来不想去在意的。

        当他知学姐边还有冷先生存在的时候，他坦然认可了这件事实，并说服自己不要去介怀，他只要能够待在学姐边就好，哪怕是没有名分他也能够接受。

        可是今天那个人说出的话却残忍地撕破了宋栩榆自欺欺人的表象，告诉他自己其实格外没有安全感的本质。

        他知自己和学姐从一开始就是单纯的金钱交易关系，不应该再奢望太多。但或许是温馨的相日常，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眷恋与想象，他终究是被驯服成了一只没有爱就活不下去的家犬。

        来自学姐的温柔与爱，不知从何时起让宋栩榆变得贪心了。

        他贪心地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被眼泪占据的视野模糊不堪，随着青年睫羽彻底无法承重这份难过而眨下的一瞬间，异常的顺势滴落到了穆澄白皙的手背上，得她轻轻一颤，从手背落了下来。

        只看见宋栩榆抬起那张被泪沾的美丽脸庞，像是一只久久寻找不到归路的犬只，茫然无措地哽咽着询问她——

        “学姐，我对于你来说究竟算是什么呢……”

        失控泪如同开了闸的水龙一般，一旦拧开了便再也不住，每当对方眼睫一扇，就有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那张瓷刻般清冷昳丽的面庞，哭得眼睛都红了。脸上既是泡沫又是眼泪，一片狼藉分外可怜。

        美人落泪的画面简直看得让人心碎，穆澄深深叹息一声，卷起袖子帮学弟把眼角的泪水都掉。

        “乖，先让我们把泡沫都洗掉好吗？”

        宋栩榆还未从崩溃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双眼通红倔强地站着不动。于是穆澄只能捧水亲手帮他的脸庞和手都逐一清洗干净，连每手指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