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日…婢说错了话儿,惹皇上不快了。”
惠妃并非多言之人,过问过重要之事后,便用眸光轻轻扫过放在桌案上的一匣子金银珠串,对齐东珠说:
“婢懂了,谢谢娘娘提点。婢这就回西四所了。”
“汉人聚集的南方,遭受天花疫情最为严重,此时正值皇上剿灭三番,收拢叛民的关键时刻,你又是个拿出天花治法的旗人,虽出不显,可事关重大,便是一步登天也并非不可。”
“你无治愈天花之法这样的话儿便不必再说了,莫忘了在皇上眼中,本受你蒙蔽,对大阿哥关心则乱,才冒失地将你送出去。既然定了这个说法儿,便不要改了。况且本既然赏你,便是因你受得起这赏赐。拿去吧,莫要再让本多言了。”
“皇上对那牛痘法很重视,已然在京郊立了庄子试药。如此事成,你在皇上面前也是功。皇上治下严苛,但也对有功之人论功行赏,这关乎大清江山社稷的良策,定能为你换一条坦途。况且…”
这泼天富贵或是社稷之功她可不敢妄想,此事别再横生枝节她就心满意足了。
“您也知,我其实并无…治愈天花之法,牛痘本为防治之法,我怎好居功?况且大阿哥已经赏过婢了,这些金银珠宝婢实在受不起,求娘娘收回成命。”
靡,她脸上那似乎与生俱来的灵动不见了踪影,反而出一点儿难以掩饰的倦怠。
齐东珠并非不识好歹之人,立刻福谢过惠妃提点。
齐东珠听懂了惠妃的提点,心里却没半点儿对于飞黄腾达或者一步登天的期待,只因她莫说是仔细斟酌、进退得当了,还得寸进尺将皇帝惹得龙颜震怒,就差那么一点儿就将她都砍了。
齐东珠心中舒了一口气,轻轻福,向惠妃行礼。她知惠妃与对廷规矩和为臣之全然不通的她不同,是极为明白与帝王的相之的。她对于康熙的了解远胜于齐东珠,而此刻惠妃对她照顾大阿哥之事心怀感激,所言之法定是真心实意为了齐东珠着想。
不过齐东珠也无暇多想,只因在婢鱼贯而出后,惠妃的视线又落在了她的上。
这么想着,齐东珠脸上出一个半尴不尬的笑容,对惠妃忐忑地嗫嚅:
“你不必忧虑,皇上不会因一时失言而抹杀你的功绩。你今日便托内务府将皇上让你呈的折子呈上,此后不必与任何人提及此事,静候佳音便是。”
“大阿哥痊愈之事,当记你之功,此银三十两,金十两,珍珠玛瑙各两串,你带回去吧,权当本和大阿哥的一片心意。”
“去吧,”
惠妃声音顿了顿,眸光扫过齐东珠透着一丝不自知的憨态的脸,说:
齐东珠哪里好意思收这般重的礼。要知此时京城一人家一月的收入也才一两银子左右,她不过是去照顾了大阿哥一月,也并没有真心为大阿哥和惠妃什么事,怎好接连收她们母子二人的重礼?
她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惠妃的脸色,见她蹙起眉,听齐东珠讲了那日来龙去脉,方才在原地踱了两步,而后叹了一声,对齐东珠说:
“无论如何,你于本和大阿哥都有恩情。”
“娘娘,这使不得。”
惠妃看着她耷拉着脑袋,假装乖觉的模样,轻声说:
齐东珠缩缩脑,又觉得自己这张没有把门儿的破嘴实在不能再胡编乱造,使自己更加前后矛盾,带累旁人了,便也只能轻手轻脚地走到桌案边儿,抱起了那个沉甸甸的珠宝箱。
惠妃扫了她几眼,见她满脸真情实感的推拒和慌乱,轻轻一叹:
齐东珠抱着珠宝箱,笨拙地对惠妃福一礼,就准备退出去,谁知走到门口儿,只听惠
“我…婢晓得了。”
“你没有在皇上面前要求,留在大阿哥边儿是对的。你已经跟本扯上了关系,再留在大阿哥边儿便是不妥。因牛痘之事,你已经在皇上跟前儿挂了名,日后赏赐还是荣誉都少不了你的,你只侍奉四阿哥便是。”
惠妃开口,她站起来,向齐东珠的方向走了两步,与走起来婷婷袅袅的妃不同,她步履坚定又直接。似乎看到了齐东珠脸上隐隐浮现的无所适从,她停住了脚步,直站在不远,轻声对齐东珠说:
齐东珠连连摆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