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兔绒多,谙达和我每日出猎,在开春兔子褪绒前便能攒够,可我和谙达都得了天花,前几日我听到一个嬷嬷在外殿哭,她说谙达死了。”
他撑开绒绒的眼,看向齐东珠,似乎在等齐东珠像其他婢一样,为他这么毫不忌讳的言辞而惊慌失措。他知那些婢忌讳“死”这个字,却又无时不刻不在担忧他会熬不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在痛苦之中悄然死去。
齐东珠轻手轻脚地用系统兑换的温计测了哈士奇阿哥的温, 心里盘算着若是再过半个时辰,温度还没降下来,便想办法将系统出品的退烧药进哈士奇阿哥的食物或者汤药里送服。
哈士奇阿哥的小脸儿是平静的,几乎看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似乎并没有为失去伙伴这件事而哀恸,又或许他太过年幼,还不明白什么才是诀别。
◎吃了小肚子的哈士奇崽趴在床上,又恢复了对齐东珠爱答不理的模样,若不是他的小耳朵耷拉着,覆盖着白色绒的小肚子一抖,打了一个小小的饱◎
“我可能也会死,届时便没人能将兔裘带给额了。”
因为昏睡, 哈士奇阿哥不再拥有抑制痛呼的能力,幼崽不适的哼声时不时地出来, 夹杂着几声沙哑模糊,意味不明的呓语。
淮德见齐东珠出了院门,便又亦步亦趋地跟上了她, 嘴上不停地将这皇家别院儿里的消息尽数透给了齐东珠。显然, 在齐东珠为大阿哥忙碌的一个下午, 他将这地界儿上上下下打探了个清楚明白。这社交悍匪一般的交际能力让齐东珠这样的社恐无比胆寒,可转对上淮德那张年轻, 清秀又写满热情的脸庞, 她推拒的话儿又憋了回去, 任由淮德絮絮叨
他难得在满疼痛折磨之下了一个梦。梦里他衣着华贵的母妃接过了他捧上的狐裘,用一双柔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轻柔地说,他是最让她骄傲的孩子。
“哼,我就知母妃喜欢,”哈士奇阿哥闷声说:“可我只猎了十三只纯白的兔子,还不够大氅的。只能个帽子和手筒,那穿起来不够排场。”
他烧得有些反复,齐东珠最终还是与系统兑换了幼儿用的退烧药物, 便在太医来问脉的前夕, 轻手轻脚地撤开了环抱着哈士奇阿哥的手臂, 向这皇庄的后厨走去。她总要在哈士奇阿哥醒来前, 为他些合口味的饭食, 再将退烧药送服进去, 让他免于一整夜的无眠和高热。
“爷只最好的。”
可总有些时刻,与人倾诉的效果胜过世间万千灵丹妙药。
她声音中又一种安抚人心的韵律,像漾的水纹一般和缓柔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
第31章 许诺
“届时大阿哥将兔裘好,亲自进送到娘娘手上。娘娘会说,大阿哥是最贴心的阿哥,是最让她骄傲的儿子。”
盼着大阿哥早日痊愈,亲手为她猎兔裘呢。”
齐东珠温柔地抚摸着哈士奇阿哥塌塌的,没有阻止他絮絮的话语,即使她知他此刻咙一定疼痛难忍,不应多言。
“无论大阿哥什么,娘娘都会欢喜。”
然而齐东珠却没有出半点儿惊慌神色,也不像其他婢一样面为难和恐惧。她抚摸着哈士奇阿哥脊背的手都毫无停顿,眼神和声音安稳平静:
她抱着怀里虚弱的哈士奇幼崽,温柔的眉眼低垂,看着哈士奇阿哥缓缓地合上了眼眸,陷入酣睡。
小哈士奇缩了缩小白爪子,骄傲地说:
齐东珠怜惜地将他搂在怀里, 每隔两刻钟便将温计埋入他绒绒的小前爪的腋下, 测一次温。
“不出几日,大阿哥便会大好了。”
小哈士奇在她的怀抱里昏睡过去, 小小的子吃力地息着,不时因为病痛折磨而打一个寒噤, 从胀的咙里挤出轻微的痛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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