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没有卡壳,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只见边牧阿哥两只小爪爪还是死死扒住齐东珠的衣角,小脸儿埋进齐东珠的前襟里,愣是靠着两只小后儿摇摇摆摆,颤颤巍巍地挪到齐东珠后去了,只为躲避佳镜韵的碰。
也是难为他这么胖一个崽还能如此灵活,全程脸都没从衣襟里面抬起过。
齐东珠心疼得紧,悄悄抬起眼望了一眼面色不善的康熙帝。之前见面的际遇里,她对皇帝充满排斥,一味装木,即便是受了康熙的赏赐,却连他的脸都没怎么看清楚。如今日光未褪去,她彻底将面前的男人看了个清晰。
康熙穿龙袍,形极为高大,远超齐东珠对于古人高的认知。他二十余岁,生得宽肩窄腰,大概是天生热的缘故,在大冬日里也不着大氅,反而只穿着一件没那么厚实的龙袍,
他眉眼颜色极深,一双凤目若寒星,两撇乌眉如点漆。似乎因为久居上位,说一不二的缘故,他的角绷的很紧,棱角分明的脸不苟言笑,看上去颇为严肃,似乎十分不好亲近。
更别提他此刻正眼神不善地扫视着齐东珠,和无论怎么掐着嗓子故作矫,也得不来边牧阿哥半分回应的佳镜韵。
康熙自然是认出了齐东珠。离他上次蓦地在灯火幽暗中瞥见这位四阿哥的母哺也就过了半月,康熙虽国务繁忙,倒也还没健忘到这个程度。
他当时是对这位年纪轻轻,不通规矩的母有几分满意的,只因她虽然举止躁,不懂规矩,却对四阿哥真心实意,百般温情。
康熙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对于识人断事自然有极深的见解。他看得出齐东珠虽对她的小主子没什么恭敬之心,但慈爱之态昭然若揭,丝毫不掺假。
而那日后他派人排查内务府,当真揪出了许多拿皇子皇女的母之位拉拢关系,收受贿赂的行径,康熙自然大怒,命人将那些不合要求,靠攀拢关系进的婢全都没收财物,赶了出去,将内务府负责遴选母的事痛打一顿,逐出京去了。
可查到来,前天他刚赏赐的那小母才是最大的疏漏。彼时,梁九功战战兢兢地亲自将那小母寡妇的份报与他,生怕他雷霆震怒,将那小母和她胆大包天、贪心不足的婆家一斩了,谁知康熙虽然也愤怒,但脑中却浮现出四阿哥乖巧地靠在这小母怀中,安静地吐着口水泡的模样。
他亲自抚养过保成,自然知这是婴孩最为安逸的状态。他怜惜幼子,不忍剥夺他沉迷的那双臂弯,最终挥挥手让梁九功退下,此事竟也不了了之了。
可如今他却是气上心,不知如何宣了。六日前,他得了外传来的消息,大阿哥胤褆出了痘,重病不起。康熙忧心不止,一连几日不理政事。赶在平三藩的紧要关,他却更担心自己迄今为止存活下来的长子。胤褆才堪堪八岁,为了避痘,一直被养在大臣家中,康熙心里当然是喜欢这个越长越虎虎脑的儿子的,却也只匆匆见过几次,本寻思明岁将皇长子接入中,却没想他倒先出了痘,命运难料。
天花自打满人入关起便肆不止。即便是在天底下最最贵的廷之中,被天花收割的历届皇族也不胜枚举。康熙自个儿小时候便生了痘,浑浑噩噩烧了近一月,记忆模糊,神智不清,待烧退了,反倒破天荒地见到了他那一向对他十分冷待的皇阿玛。顺治一回将目光从董鄂氏和他那些侍卫上移开,看了看他这撑过了疫病,虚弱却不疲态的三子,淡淡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