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东珠楞楞地伸手接过被双姐一路护在怀里,还温热着的油纸包,呐呐了谢,心下却着实惊起了一丝波澜。
卫双姐确实没有在意齐东珠脸上的表情,即便是注意到了,她也会多加贴,不予提及的。她将手伸进前襟,窸窸窣窣地摸出了一个油纸包,捧到齐东珠眼前,笑:
这话倒是不假。比格阿哥正安静的着汁,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黑色的眼眸看起来全神贯注。他的小爪爪还扒拉着齐东珠的手指不肯松开,小脸儿却舒展着,小肚子也鼓鼓,看起来是幼崽最为安逸的姿态。
虽不知中规矩,但齐东珠也大抵猜得到卫双姐这种举动恐怕有些离经叛了,况且据几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斗剧,齐东珠觉得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小答应,恐怕日子是不太好过的,更何况卫双姐如此出尘的长相,即便那居于一主位的惠妃再心大,恐怕也很难不生出防范之心吧?
像这种长相又看起来没什么心机的美人儿,通常在斗剧都活不了几集。
“喔。”
齐东珠真情实感地为卫双姐忧虑起来,一边掀开衣襟给在她怀里哼哼唧唧,拱来拱去的比格阿哥哺,一边柔声对卫双姐说:
“虽是如此,你今夜来此也不合规矩,这内殿虽只有我一人,外殿可还有一位母,一会儿怕是不能从正门出了。”
“这回儿只有我一人在这里,夜半也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距离卯时恐怕还有一个时辰,你去小榻上歇息一会儿吧。你放心,小阿哥无碍,只是不知怎的今早闹腾了一番,现在又活蹦乱的,胃口也好。”
从现代来到这冰冷的清,除了还在襁褓中,人事不知的比格阿哥,唯一让齐东珠感受到真心实意的只有进第一日,阴差阳错遇见的翠瑛了。翠瑛是个混在中多年的女,却仍在着洒扫杂事,初时主动与刚入的齐东珠攀谈,多半也是为了攀拢一个可能在小主子面前脸儿的母。
卫双姐借着灯火摇曳,睁大眼眸看着这一幕,半晌出一个笑来,依靠在小榻上闭上了眼睛。
卯时将至,冬日天光未至,窗外寒风凛冽。卫双姐起披上了她的大氅,轻声与齐东珠告别。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我本想给小阿哥带些吃的,半路才想起他这般年纪恐怕吃不了什么。这是蜂蜜羊糕,入口即化的,还新鲜着,留给你吃。”
除了有些粘人以外,一切都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个胖乎乎,夹子音但能吃的胖崽。
“喔,不妨事,卯时初侍卫换班儿,我届时翻窗出去就好。”
饱了汁,比格阿哥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小脑袋左摇右晃,大耳朵塌塌的耷拉在两侧。他似乎闻到了卫双姐带来的羊蜂蜜糕的香气,转着黑亮的眸子找来找去,小嘴里挤出一丝哼唧。
说实话,齐东珠是万分难以安心的。虽说这廷之中不算什么布满危险的地方,可卫双姐为了掩护形,偷偷溜回延禧,便是连个灯笼都不敢带,这外面天寒地冻,黑灯瞎火的,
卫双姐神色坦然,让齐东珠不由怀疑她不是一遭偷溜出延禧闲逛了,不由有些为她担忧。
“不妨事,我家本就是内务府的包衣,家父是辛者库的事,旁的本事倒是没有,只能弄来点甜嘴的吃食。”
齐东珠被他闹得心中酸麻,俯下狠狠用鼻子蹭了蹭他的小脸儿,又在他乎乎的额上亲了又亲,然后轻声嘘他,不许他再出声了,免得将外殿的魏氏吵醒,撞见来不及离开的卫双姐。
里无辜的比格阿哥挤得又出一个口水泡泡。
比格阿哥哼唧,咂巴着小嘴儿。而齐东珠终于找回了她仿佛新安装上去的,磕磕巴巴地说:
卫双姐说着,因殿内灼烧着的火盆而有些微微发汗,白皙的脸上敷了一层水光,更显得莹动人,活色生香。
可眼前的卫双姐却是不同。她虽然只是一个答应,却也是正经的后妃,是婢们的“小主”。即便齐东珠不适应这廷规则,也知她本该是对卫双姐行礼问候的,而不是站在这里接受她递来的小食和温明媚的笑意。
——
“谢谢。”
比格阿哥虽然着迷于那糕散发出来的奇特的香甜味,却也十分喜爱齐东珠的搓。没等被齐东珠捋几下弹的小肚子,便从咙里发出小声的呼噜声,眯起了一双眼瞳,老老实实地在齐东珠的臂弯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自己这表现着实有些丢人,脑海中的系统看着她这般窘态,哼笑多次了,而齐东珠充耳不闻,只期盼灯光幽暗,对面的卫双姐看不清她脸上难以遮掩的晕红。
齐东珠看得脸红耳热,勉强搂着胖乎乎的比格阿哥稳了稳心神,轻声问:
玛禄姐姐若是知小阿哥有如此尽心的母,定当是会安心的。
她对卫双姐说,也出一个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