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康熙的梁九功连忙知机地应和着，还吩咐随行的史官记仔细喽。而齐东珠抬起因为惊诧微微睁大了的眉眼，楞楞地看向康熙，半晌才因梁九功的瞪视发现不妥，垂下了眼眸。

        梁九功声音乍然传来，齐东珠连忙召回了不知飘到哪儿去的思绪，晃了晃脑子里那几乎快溢出来的水，反地就准备下跪磕，膝盖弯到一半儿，却发现她和康熙都站在榻前，相距不远，这么一跪怕是要带着比格阿哥栽到康熙袍子上，于是又尴尬地停驻在半儿。

        “今日朕总想着给朕之子女重排序齿，小阿哥生得如此壮实，即便不满月，也可以破例入序。便赐名胤禛吧。”

        少女弓行礼，声音婉转，尾调有一丝淡淡地颤抖，像是拨弄古琴弦最细的那一发出的潺潺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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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分内的事情，日后你便趋奉四阿哥，他边的事嬷嬷。梁九功，查清楚今夜其他小阿哥边儿的母都去什么，不称职者，统统驱出去；若是心怀不轨者，杖责二十，全家放。”

        她悄悄了比格阿哥正在她掌心无声踩的小爪，搓了搓他柔弹的粉色肉垫儿，心中暗，原来比格这犬种也有皇帝的资质啊。

        学识还算可以的梁公公难得词穷，他那副有几分刻意的作态倒是让康熙觉得有些好笑。

        比格大帝？

        请问一个还差一两天才足月的小婴儿，哪来这么大的攻击啊？该说比格阿哥不愧是比格，还是说他不愧是未来的雍正皇帝？小小年纪便如此“不凡”，遇见不平知上牙。

        梁九功不知的是，齐东珠也察觉到了康熙话语中的不悦。有些社恐人士并非察觉不到气氛才不敢开口，而只是对于别人的语气和周遭的氛围太过感，却又不知

        她美的脸因为为难皱成一团儿，社恐大脑中贫瘠的言辞该到用时便消失无踪。耳畔传来了梁九功恨铁不成钢的“嘶”声。

        “找到了，可以说‘皇上恕罪，婢知错了’！”

        就在这时，齐东珠那除了育儿经和换食材以外几乎没什么用的系统终于在齐东珠脑子里开了口，而齐东珠这绝望的文盲连忙鹦鹉学：

        “皇上恕罪，婢知错了！”

        “你这婢，怎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还不快给你家小主子谢恩！还未满月便得皇上亲口赐名的，除了太子殿下，也只有你家小主子了！”

        齐东珠暗中按住比格阿哥蠢蠢动的小爪，心中既庆幸康熙情绪还算稳定，至少在对待他自己的骨肉这件事上像个正常父亲，又有些崩溃于比格阿哥的攻击。

        可不梁九功怎么使眼色，齐东珠都还像木一样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看得梁九功是大皱其眉。

        梁九功自然锐地察觉到康熙语气转冷，连忙称是，还暗中对齐东珠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快快领旨谢恩。皇子边儿的母兼事嬷嬷，在这中可是有有脸儿的好差事了！况且若日后皇子长成出，封了爵位开府，那日后提携栽培，还能少得了吗？

        不过她心里还是暗中震惊。即使之前猜到她照顾了几日的比格幼崽很有可能是九子夺嫡的赢家，最终御及天下的雍正皇帝，可如今亲耳听到康熙为比格阿哥正名，仍让她觉得无比震撼。

        “你这婢，到底怎么选用进来的？当真是——当真是——”

        “你伺候得不错。”

        她的把字并不齐整，和康熙曾经见过的诸多受人侍奉，无论何时都致熨贴的贵女并不相同，些许不受制的发丝地搭在她的脸颊上。她垂着脑袋，一截儿白皙柔的脖颈儿从她有些松散的后领口出来，在殿内葳蕤的灯火映照下，淌着蜜糖般细腻的色泽。

        齐东珠还在和怀里的比格阿哥深情对视，康熙的凤目却落在了她的上，将她细细打量过，又看向小母怀中那格外灵动活泼的婴孩儿。

        倏忽，康熙察觉到自己呼有些急促，这使他蹙起了眉，移开了视线，心中升起几分不悦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