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了院中,还未来得及开口,稞儿已搜完,跟了进来。
大嬷嬷皱眉斜他。
她视线回到眼前的女婢上,扫了一眼。
她的目光始终警惕环视着周围,不想被人看出她与稞儿认识。
她暂且压下疑问,跟上队伍。
“是,是,谢谢老爷!!”
季云烟毫无感激之色,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抬环视了一圈。
他伸手轻拽了拽她的衣角,糯糯地喊了声“姑姑”。
“听说苏家今天办满月宴,扯走不少咱们的人,都是那该死的姓苏的!”
为首的大嬷嬷喝了一声“安静”,人群很快不再窸窣,皆朝着嬷嬷的方向聚拢过去。
方才那个收了季云烟铜板的中年事捧着笑脸小跑进来。
“鞠大爷?”
季云烟蓦地回眸,目光锋利。
“你俩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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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六个女的,换了衣服,随我去佛院,哎,那怎么还有个小孩?”
“他啊,我本也不让他进的,但他说自己干活勤快,而且……”
“你几岁了?”
大嬷嬷数着不足十个的女人队伍,面不满。
“鞠大爷更衣去了。”
见周围人各自站着,无人关注她这里,她才压低声音命令:“一会你说你肚子疼,不了事,然后出去。”
稞儿的嗓音愈发委屈低弱。
“今日邛大爷办佛会呢,你嘴上别像个没把门似的不干净,仔细院里的主子听见,给你一顿好打!罢了……”
季云烟又暗暗后退了几步。
季云烟始终屏息观望着。
人群应声照,拉伸成两蜿蜒长串。
“一码归一码。”
中年事挥挥手,低声说。
“好,那我就不回邵阳。”
“他家里死了老子娘,没钱葬,只要一半的工钱,顿饭,给他些草席铜子就好。”
“你怎知他失踪了?”
稞儿就跟在季云烟后,见她一路沉默行走,连个眼神都不肯回。
但有个疑问却从她心底浮起——
但再没有开口的机会了,三四个嬷嬷从廊下走来。
大嬷嬷伸手一指,稞儿便被其他嬷嬷从人群里提溜出来,扔到地上。
“八岁。”
比铁,稞儿向来没输过她。
紫蓉眼见二人冷战,左右顾盼,心急得厉害。
大嬷嬷假意思考,点点。
“长姐,方才毕竟是世……救了我们。”
“佛院缺人帮手,太大的男人进不去,你够小,那你就跟在这几个女人后,随我走吧。”
“刘家大总的儿子失踪了,想必今天这宅子里会起乱子,那时姑姑便可以趁乱办事了。”
他冷冷抱着手,也退离了几步。
大嬷嬷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事瞥了眼,连忙躬解释。
稞儿没说话,他静静地望着她,没有一点要听话的意思。
紫蓉听季云烟语气里隐怒意,她出言想替稞儿开解。
据她了解,阳乐佛殿向来不许女靠近,为何这刘家佛院却反其行之,只许女人进入?
“男的这边,女的这边,各自排好。”
纵然心底不满,他还是笑眯眯地低声应了句:“都听您的。”
他附耳到大嬷嬷耳边。
事皱着眉,小心避开地上的污物,目光重新看向季云烟的手。
“今天女的这么少?”
季云烟当即机灵会意,不动声色地将铜板进他手中。
她还是自顾走,不肯回。
事看懂,克扣下来的稞儿工钱,他能拿两成。
见稞儿能跟着她,她多少也松了口气。
“让你待在客栈你不听话,若你再不回去,等离开这里,你也不必同我回邵阳了。”
“在里院子候着,等人来挑,别乱跑。”
谈妥了分利,大嬷嬷面不改色地望向地上的稞儿。
季云烟和紫蓉如蒙大赦,连忙往院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