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问这个什么?”
“我......”星渊定定看着她,平素能言善的人,现在却是支支吾吾。半晌,涨红着脸,轻声问,“你愿不愿意......我的侣?”
穷奇袭击绛云州她救了他一命,那个时候他就认定非她不可。他为她大开藏经阁任她游览,又助她开宗立派在仙盟中为她周旋......然而这几年的陪伴,她始终对他不冷不淡,即便外界将二人传得多暧昧,他清楚少女骨子里存着一份疏离。
可那一份疏离,在万剑山宗门考上却对着别人消失了一瞬。
房间内气氛蓦地沉闷,邀月手指摩挲着裙带,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不是我,是我爹......”凌无劫咬了咬后槽牙,脸上添一丝煞气,“有事没事就爱往那揽雪阁跑,我看他是被那下贱的子勾走了魂!”
“要打白如玉?”青年突然来了神,一双漆黑眼眸如同墨玉,光泽耀眼,薄薄的微弯,看样子心情大好,“我早有此意!”
九州俊杰榜和九州美人榜是琅琊阁所创的评鉴容貌之榜,民间广为关注,有些名门世家还会一掷千金给自己的孩子买一个前二十的名次。前十的位置禁止买卖,都是货真价实的美人。比起这些,邀月还是更关心琅琊仙榜上自己天下第一高手的位置坐的稳不稳。
天下无双的宝剑,惊世绝俗的美人。
一个长衫刺雪、犀带缀玉的青年从窗外闪了进来,清隽的脸上满是疏狂的笑意,“原来你知。”
.怪不得双双姐一直不肯说......
刹那间,星渊的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又酸又痛,却不出泪来。他曾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对苦苦挽留的旧爱嗤之以鼻。
原来是这种滋味。
浅碧色的轩窗下,星渊见到了她,广袖细腰,白色衣裾拖到地上,似是刚刚沐浴过的样子。
“永宁州,揽雪阁。”
宗门大比第一眼看到她,他就知自己在劫难逃。
“有什么特别之?”
从刚刚听到星渊口中的万剑山弟子,他的心就没有降下来过。
“那白如玉是什么境界,修的什么功法?”
“乖徒儿明日陪我去趟揽雪阁吧,”她眨了眨眼睛,“万一打起来,你可要帮我善后啊。”
“与你无关。”
“要说特别嘛......”他撇了撇嘴,神色不虞,“他家的花魁白如玉是个男人,而且被九州俊杰榜评为第一,号称天下第一美男子。”随后快速且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男娼罢了。”
她倒真想看看,这白如玉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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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雪阁在永宁州,而凌家正是永宁州的仙官。找凌无劫帮忙,应该再合适不过了。没想到,她为了羞辱万剑山收的这个便宜徒弟,竟能派上大用场。
一窄而陡的石梯与花林小径相通,石梯尽是一座水榭,隐于槐柳烟云中,令人顿生世外神仙之想。仙官府邸的华贵和林木湖泊的幽美结合得恰到好,水阁的木窗半开着,淡淡的阳光照进来,交杂着荷花香,是适合饮酒的天气。
他想问究竟,脑子却混沌一片,声音到咙口也遭遇堵截,满腔的难过和无措惊慌无可释放,得发抖:“......是因为万剑山那小子?”
邀月眸光一紧:“是什么地方?”
“张弛说你已在府上等了我五日,有什么急事吗?”
揽雪阁男女皆有,但男受的多。甚至整个永宁州,因着白如玉的缘故,男风盛行。有贵女为他一掷千金,也有公子为他献丹赠宝,盼能博他一笑。
凌无劫似乎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答,“那是青楼,而且是九州最贵的青楼。”
“功法我可不清楚。境界嘛,少说也有元婴境吧。揽雪阁创立之初他就在,现在已过百余年还能接客,总不至于年老色衰。”
“我叫你来是有事想问你。”邀月淡淡看着他,“揽雪阁,你了解多少?”
等星渊失魂落魄地走了,她才朝着窗外朗声:
“你们之间还有别的渊源?”
“我半步登仙境的人,你那点行岂能瞒我?”
谁知少女忽然笑了,那声音里仿佛冰渣在清水中轻轻撞击,凉彻心扉――
“墙角听够了没有?”
少女对他微微一笑,凌无劫顿觉眼前的阳光突然破碎,星星点点地跃着,少见的结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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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里让你误会了吗?我没有喜欢过你。”
少女色如春晓,长发如缎如瀑,腰带上挂着一枚合欢花纹的镂空金质香球。空气中独属于她的香气传入鼻息,骄纵不羁的凌家世子,一次品到一抹紧张羞涩――
他必须......必须要确定。
逐渐堆垒的恐惧可以让人失去勇气,变得懦弱;陡然升起的恐惧,却足以让人失去理智,变得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