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起笑容,拱手:“是哪位高人莅临?”
……是又见到她了么?帝后盛的掌珠,大唐夜游的牡丹。
水去,桃花漫;清风徐,青杏隐。被朱友珪寄予厚望的四大尸祖之一的降臣,正兴趣盎然地在山林间采花。
“你,你是怎么知……”她心蓦然大震。自唐隆政变以来,她是第一次这样手足无措。
“多谢殿下……只是我们从来没想过去帮助冥帝,您不必再煞费苦心去找他们几个了。”伤情归伤情,但脑子还在运转。冥帝的求助信刚接到没多久,这位殿下就找了上来,两者之间若说没有联系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皇帝的禁令能叫所有人三缄其口,但对他心爱的小女儿无可奈何。
她活成了她的公主的模样,美艳洒脱,无拘无束,可是此刻她眼泪水的模样哀婉动人,终于有些像她自己了。
而朱友珪这边也觉痛,致信四大尸祖后只有侯卿一人正儿八经写了回信,其他三人完全是石沉大海,杳无音讯,让他在三弟面前很没面子。
公主在沉睡的小姑姑发间插上时令鲜花,扶了一下上相同的花,笑侧过来问她:“婉儿你瞧,我和姑姑生得像不像?”
女冠不忍,递给她一张帕子,叹息:“是我不好,不该提你的伤心事……走罢,我带你去见见她。”
昏睡的那些年她并非一无所觉,是没法醒来,但意识相当清晰。两个小姑娘,一个活泼天真,一个温柔沉静,亲亲热热地在她边说话笑闹,冲淡了几分她心的寂寞。
年少时,她的公主常常带着她去探望沉睡在某间殿里的小姑姑。那是先帝之女,今上幼妹,十二岁时服下长生不老药昏睡至今,多年来样貌无一丝改变。
……不,不是的。眼前人样貌虽和那人有五六分相像,但细看来气质迥异。前者秀雅脱俗,后者明艳张扬,各是名花倾城。而且那人喜奢华,即使穿服也不会像眼前这位一样不饰珠玉。
她和其余三人的想法大致相同:这诸侯相争与他们何干?
我觉得降臣就是上官婉儿这个猜测不靠谱但很有意思,于是本文用上了这个设定。
李存勖武功不弱,但在朱友珪这样的高手面前恐怕过不了几招,若是朱友珪能找来四大尸祖中的一两位相助,便不是她和李存勖能抵挡得住的。
“我……好奇。”降臣神色平静,声音带着颤。
“我原以为,你和石瑶一样对不良帅心存敬慕,可如今方知是不良帅与你有救命之恩。”
这声音起初似乎在数里之外,轻柔和缓,却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几乎每一个字传来时那人都接近了不少。其人法之快,内劲之强,在降臣生平所见中只有不良帅袁天罡能胜过。
两百载光阴弹指即过,足够寻常红颜生了华发又化为白骨,而她容颜不老,自在逍遥,却从来没有忘记最初的自己与她。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她对你,真是十二万分令人动容的心意。”那人自顾自地感慨。
少也是相看两厌,而且李存勖也不在通文馆挂名,李云昭就没让他从通文馆调人。
“……真像。”那发髻中带鲜花,在她眼前一晃一晃不住摇动。
“您是……那位殿下。”
“她将‘你’好好收殓,为你撰写墓志铭,百年之后,她本来该是躺在你的边。可是李隆基从来不会让她得偿所愿。你难不好奇她究竟被葬在哪里么?”女冠说着说着,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她突觉颈后一阵轻风,急转后对上那神秘人的面容,愣怔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