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回淀城,就是为了12月17号送季见予去美国,本来他不愿回。“儿子从小这么独立,也不是第一次出国,咱们送他他还嫌呢。”
文玉和他观念不合,“能一样吗?他这次是去留学,寄托老爷子全希望,你爱回不回,回老爷子说你我可不帮你。”
其实季宏风只是不舍得,总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如今又要去大洋彼岸,不断高飞,作为父亲,他既骄傲又失落,仿佛回到自己当年外出求学的时光,深刻领悟到了当年季见予的心情。
回淀城的飞机上,季宏风想到已经逝世的母亲,回忆小见予总爬到他肩膀喜欢坐得高高兴奋惊叫的一幕幕过往,默默哭了。
可这些,是万万不能让文玉知的。
男人在妻子面前的骄傲和尊严不能丢。
夫妻俩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文玉嫌他一酒味,季宏风借着酒胆快速在妻子面颊亲了一口,然后心满意足溜之大吉。
文玉还在回味这枚久违的吻,季宏风火急火燎边套衣服边跑下楼,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
“南添出车祸了,现在在附二抢救,全院大会诊,何至也正赶过去。”
何至是医科大附二icu主任,前几个小时还在和季宏风把酒言欢,虽然他不是今晚二线,可厅级干出意外现在在icu抢救,他作为科室一把手得到消息后立通知了和苏南添关系尚好的季宏风。
文玉鲜少出惶然无措的情绪,放下手里东西,说:“我和你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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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见予在气很足的房间里,清楚听到外面油门启动又逐渐远离的所有声响,大灯照亮黑夜辗转过房间每个角落,季见予岿然不动,五官在暗格外冷锐、沉静,像有质感的磨砂纸。
电脑上显示的不是什么刁钻难解的数列、杠杆,他自从确定日期出发去美国之后,整个人与他构建的神世界脱轨,每天只打游戏、运动,从育馆路过上岸,他会进去坐坐散台,每次都能加回来几个热情似火的女人。
看似时间充盈,实则空虚又浮泛,放肆脱轨的尝试验,更让他确定他不适合这种大多数人向往的荒芜度日。
聊几句,季见予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他对嘴巴厉害、情爽朗有个但没什么墨水的女孩毫无兴趣。
他甚至后悔同意她们的微信请求,因为最后还得麻烦他动手拉黑。
这很糟糕,他玷污了自己。